從慈安宮回去,啟祥宮已經看不出被砸的樣子,隻是掃眼一瞧,就知道擺設都換了許多,王容與無奈看著朱翊鈞,“陛下摔的過癮了。”
“氣頭上來就沒忍住。”朱翊鈞說,他拍拍案桌上的折子。“十之八九啊,十之八九,朕的後宮,在朕不知道的時候,成了一個大YIN窟。”
“哪有那麼誇張。”王容與說。她拿過折子看了看,上麵寫的名字和後麵的東西確實有些多,她停頓了一下,“確實過分了一點。”
“這家大業大,底下人免不了有這樣的貓膩,沒發現就算了,如今發現了再整治就是。”王容與勸道。
“這是後宮啊,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的膽子就那麼大,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的?”朱翊鈞說道又要拍桌。
王容與摟過他的手,“都拍紅了,不疼嗎?”
“氣的不知道疼了。”朱翊鈞道。
“那陛下以後就不用閹人了?”王容與問。
“那怎麼可能?”朱翊鈞皺眉道,“閹人尚且如此,要是用的男人,朕的後宮還能有幹淨的人嗎?”
“那陛下準備怎麼辦?”王容與說。
“按罪責大小來排,大的直接砍頭,罪責輕的都打發到南京去守陵。”朱翊鈞嫌棄的說。
“先不說皇陵需不需要那麼多人守陵,就是這麼多人都發落了,宮裏伺候的人就要短缺了。”王容與說。
“還怕沒人嗎?”朱翊鈞說。
“宮裏多一個太監,宮外就少一個替陛下交稅錢的人。”王容與說,“索性現在後宮人也不多,我覺得也不需要那麼多太監,多用宮女吧。”
“多用宮女使得。”朱翊鈞說,查出太監狎玩,讓他膈應不已,如今說要多用宮女,就正好投了他的好。
“若是宮女力弱,多用些力大的婆子也行。”朱翊鈞說。
“想到這裏那裏要補上的宮女,我就覺得頭大。”王容與說,“我先與陛下說好,宮女便是沒了貞潔,也是身不由己,我是不會多加責罰她們的。”
“那怎麼還有宮女就守住,這失了貞潔的人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朱翊鈞說,“好吧,你的宮女你來處置,朕不過問,但朕隻一條,你不責罰就算了,再給錢再給她們出宮,那就不行了,那以後,宮女更加不會覺得害怕了。”
“知道了。”王容與說。
朱翊鈞看著她,“那些太妃,朕想著,幹脆送到宮外哪個寺廟去帶發修行吧,就說替先帝及皇家祈福。”
“她們尋常在自己殿裏也是在修佛念經呢。”王容與輕聲說。
“修佛念經還能整出這些事來?”朱翊鈞麵色不愉的說,“那是及時讓人沒往下問了,指不定裏頭還有什麼事呢。”
“陛下。”王容與不讚同的看著他,“母妃都病了。”
“她若不是聽了佳貴人的話,要整這麼一出,能有這些事嗎?她倒是能一病了之。”朱翊鈞皺眉說。
“母妃心裏現在肯定不好受。”王容與說,“先帝去後,已經有一批太妃出宮修行,如今留在宮裏的太妃,都是為了陪母後母妃解悶的,陛下就是要送她們出宮也且等等吧,畢竟,這接連處理了這麼多太監宮女,外人最會腦補,到時候聯想到太妃身上,編些個香豔故事,讓人心煩。”
“便聽你的。”朱翊鈞說,因為王容與握著他的手,他一回握便知,“你這手怎麼這麼冷?”
“天色這麼晚了,你該餓了吧。”朱翊鈞說,“來人啊,擺膳。”
王容與搖著陛下的手,“陛下用完膳要去慈寧宮壽安宮,好安她們的心。”
朱翊鈞皺眉,“那你陪我去。”
“這是自然。”王容與笑。
其實宮女的空缺她並不是很擔心,再說了,把宮女當做一份職業來看,也算還不錯的一條出路,當然前提是自己已經沒有了旁的活路。若是在家裏好好的姑娘當著,被小選進宮幾年不得出宮,還得誤了花期,那就不是好出路。
王容與當皇後後,便讓各地的慈幼局都放心救助幼女孤女,都是活不下的,給口飯吃就能救一條命。等到八九歲時便一同入京,在京郊附近培訓,十二歲就可入宮,在宮中當值幾年,現在宮中的規定還是二十五歲才可出宮,但王容與想以後盡量到二十歲放出宮,這樣雖然比普通婚嫁的年齡大些,但有技藝有良好的禮儀,還有一點嫁妝銀子,出宮嫁人還是很受歡迎的。
這是王容與的設想,前幾年還沒多少人,今年小選就也才入選了二十個這樣的小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