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2 / 2)

“先頭一個月真的很凶險,我夜夜都不能安睡,一做夢就夢到人來告訴我,她沒了,必要在她床頭,整宿整宿的看著,心才能安定下來。”王容與說。“我這一生流的最多的眼淚,都在她身上了。”

“小公主體諒母親的心,日後必定平平安安長大,再無波瀾。”宜妃說。

“希望如此。”王容與說。

榮昌也來見了小公主,“母後,妹妹長的好小。”

“嗯。”王容與摸著她的頭說,“你也是從這麼點大一點點長到現在這樣亭亭玉立的樣子。”

“妹妹以後也會長的像我嗎?”榮昌問。

“嗯。”王容與說。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陪妹妹玩?”榮昌問。

“妹妹比平常人少在母親肚子裏待了三個月,所以會比一般人更柔弱一些,會更容易生病,榮昌以後要好好保護妹妹,好不好?”王容與問。

榮昌點頭,然後反身保住王容與,“我也要好好保護母後。”

王容與被榮昌這句話哄的眼眶立即紅了。

便是晚上枕在朱翊鈞手裏,也說最近兩年對榮昌多有疏忽,不知不覺中,女兒都長大了。

“女兒長大了還不好?”朱翊鈞問。

“原本想要嬌養女兒,讓她無憂無慮,但是沒想到,到是我讓她受磨煉長大了。”王容與歎道。

“榮昌這樣很好。”朱翊鈞道,“牛牛以後也會像榮昌這樣好。”

“牛牛洗三,滿月都沒做,百日還是給她慶賀一下。”王容與說,“三郎給牛牛取好封號了嗎?”

“永壽,如何?”朱翊鈞看著她說。

“牛牛的身體是我們兩心裏掛著的一顆石頭,恐怕得我們都入了土,這顆石頭才能落地。”王容與說,“永壽太大,便用常壽吧。”

“依你說的。”朱翊鈞說。

王容與摸著他的臉,“三郎跟著我焦慮,這兩個月也瘦了。”

“不然看著你們娘兩消瘦,我一個人獨肥,我還算有心嗎?”朱翊鈞道,“現在常壽的身體也漸漸好了,你我也要好吃好喝,多長些肉才是。”

王容與笑著更偎近他,在最惶惶無助的時候,朱翊鈞給她的支持,讓她熬了過來,不然她真的沒有這麼好的心態,也沒有那麼多的餘裕,隻擔心孩子,不用擔心其他。

“三郎,我好愛你的。”王容與在朱翊鈞胸膛裏喃喃道,比自己想的還要愛的多的多。

原本以為這麼低的聲音朱翊鈞沒聽到的,但是朱翊鈞原本閉著眼睛在她這麼說以後睜開了,溫柔的低頭看她,在她頭上落下一吻。

四公主百日那天,陰沉了許久的天,總算是洋洋灑灑落了初雪,朱翊鈞在朝上公布了公主封號常壽,王容與在宮中置宴,慶賀公主百日。

已經百日的公主,也才像一般普通嬰兒出生大小,參宴的人不管心裏怎麼想,嘴上都要恭維幾句。

公主隻抱出來一下就又抱進去了。王容與說,“我們吃飯喝酒熱鬧,原就是借著她的名頭鬧一鬧。”

“許久不見皇後娘娘,當真是想念的緊。”恭妃說。許是陛下在朝上說的那些話給了她勇氣,從前這種場麵上隻做壁觀的,如今也能第一個開口接話,看她話後接話的那些後妃,也是隱隱成拱衛之勢。

王容與裝作不知,隻笑道,“我也想你們,今日不醉不歸。”

朱翊鈞開宴才來,此時酒已經過了三巡,王容與臉微紅,眼波蕩漾,讓朱翊鈞瞧著就移不開眼,“陛下喝酒。”王容與勸酒道。

朱翊鈞抿一杯,“今日怎麼喝的太湖醉,你平常不是喝的都是果酒嗎?”說是果酒,跟果露也差不離。

“換酒了嗎?”王容與問,“難怪我覺得今個兒這酒喝的有點上頭。”

“可醉了?”朱翊鈞關切的問。

王容與搖頭,“還能再來三杯。”

餘下宮妃看著頭上陛下皇後旁若無人的恩愛,多半人嘴裏都發苦,隻少數幾個人麵色正常,淡然下箸。

宴散後,王容與是真的有些醉了,臉紅紅,走不了直線,被朱翊鈞摟著走,還不老實,非要去接外頭的鵝毛大雪。

伸著脖子,張著嘴。

朱翊鈞覺得王容與之前壓抑了許久,能讓她借酒鬆快一下也好,便都由著她去,隻是讓宮人都散去,撞見皇後的酒後狂妄失態之舉,到底不妥。

王容與在雪裏轉了幾個圈,然後撲進朱翊鈞懷裏,眼神對焦不到朱翊鈞臉上,還要伸著指頭說,“你,信不信,我還能生。”

“信。我自然信。”朱翊鈞摟著她的腰,不要摔倒。

“我一定會替三郎生個兒子的。”王容與打著酒嗝說,“都敢小看我,哼。”

“我是那麼容易被小看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