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常壽公主身體穩健,皇後娘娘也沒有那麼擔心了,無病又出宮了一趟,也是受娘娘所托,要去永年伯府看看,還有她一直管著的娘娘皇莊,這臨近年末,也要去轉一圈,交代幾句。
永年伯府王偉的狀態已經好了許多,雖然老勢不可逆,但是看著沒有露著死氣,他也不管事了,徹底把家交給王厚德。
無病在永年伯府沒有久待,看了諸人情況,再把娘娘的囑咐帶到,就準備去皇莊。
但是半道上碰到沈立文在等她。
無病奇怪,但還是讓他上了車。
“我讓我父母帶著兒子女兒回江南了。”沈立文第一句就是說這個。
無病看著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你的父母兄弟,之前一直不知道蹤跡,後來聽說賭坊裏有他們出現的痕跡,但是等我找過去的時候,已經被人帶走,等我打聽家裏住址找過去,一家老小也找全部被人帶走,說是武清侯府讓人帶走了。”
“你不是之前懷疑他們被固安伯府扣著嗎?”無病怔愣問。
“但是六爺沒個準話,我也調查不出來,隻是猜測而已。”沈立文說,“按照這次找出來的地方,確實是窩在郊外的一個小地主莊裏,但是據說一直在賭,如果沒有人給他還賭債,應該早被我發現了才是,現在才發現,也有可能是後麵的人不願意再給他還賭債了。”
“也許是宮裏有什麼變故了?”沈立文看著無病。
無病沒說話,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那豺狼一樣的家人,她這一生所有苦痛的來源,“他們就是死了也和我沒有關係。”無病是咬著牙說的。
“如果他們死了,和你是真沒關係了,但是現在被人控製住,怕是衝著你來的。”沈立文擔心的說。他們能有什麼讓人養著償還賭債的地方,不就是生了一個好女兒。
無病無力的閉眼,“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償還完他們生我的恩情,我做錯了什麼?我真希望沒有被他們生出來。”
沈立文過來摟著她,“凡事不要往壞處想。”
“如果不是往壞處想,你如何會讓你的父母把孩子帶回去。”無病捂臉,你不知道,宮裏,太後和皇後已經是勢如水火,武清侯府要做什麼,李太後要做什麼?
她死不足惜,若是被利用來傷害娘娘,那如何是好。
“不行,我不去皇莊了,我這就回宮。”無病堅毅的說,“得讓娘娘知道才行。”
“現在敵在暗,我們在明,除了多加防範,也沒有其他辦法。”沈立文說,“我現在擔心的是你的安全。”
“哪裏都不安全,我進宮還安全些。”無病說,她看向沈立文,“隻你自己注意些。”
沈立文看著她,“我不走已經說明了我的立場,我將與你一起,生死與共。”
“就算有人拿你來威脅我,我也不會為了你去背叛娘娘,你知道嗎?”無病說,就算這樣,你也要和我生死與共嗎?
“我知道。”沈立文微微一笑說。“我樂意。”
無病低頭掩飾住自己的哽咽,“我不能和你保證什麼,但是我保證,如果有一天你真出了意外,黃泉路上,我定不會讓你孤單。”
“這樣就夠了。”沈立文說。
沈立文一直到宮門口才下車,第一次,無病離開沈立文時回頭了,她從馬車窗口往後望去,依依不舍。
心有焦慮,怕一別就是永別。
沈立文以為送無病進宮就沒有關係了,隻要她一直在娘娘身邊,總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他不知道,馬車入了宮門無病下馬車過甬道時,被人捂著嘴帶到了偏遠的宮殿。
無病沒有掙紮,沒有慌亂,冷靜的跟著走,到了廢舊宮殿前,綁走她的人把她推了進去,然後把門關上,無病抬頭,麵前一個內監,是從來沒見過的麵像,看衣服也是個內監官了,四十歲的年紀,佝僂著背,散發著陰鬱的氣息。
“不愧是娘娘倚重的嬤嬤,這麼沉得住氣。”內監尖著嗓子說。
“我坐的馬車已經進宮,等到娘娘來查,你們總逃不過去。”無病說。
“不用擔心,咱家沒準備對你做些什麼。”內監說,他陰惻惻的笑著,推開扯開隔間的破布,灰塵簇簇下,裏頭竟然綁著手腳,綁著嘴有十餘口人,男女老少都有,此刻都激動的看著無病,嘴裏嗚嗚嗚的叫喚著。
無病攥緊了拳頭,那是她的家人,爹娘,大哥二哥三弟和她們的媳婦,還有一些小孩,不曾見過,該是他們的兒女。
“嬤嬤看著這些人覺得眼熟嗎?”內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