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匆匆到臨仙殿,王容與被人團團圍住,躺在床上,雙目合上,朱翊鈞走上前,“可是有什麼不妥?”
王容與這才睜開眼看他,有些疲憊的笑著,“最近隻覺得煩躁從生,還以為是天氣原因,也沒當回事,沒想到是懷上了。”
朱翊鈞轉頭問許杜仲,“皇後身體可有大礙?”
許杜仲搖頭,“娘娘身體沒有不妥,隻要按部就班照著方子養胎,一切無虞。”
“你去把安胎的事宜都寫下來,朕要親自過目。”朱翊鈞說,等到人走後,才看向王容與,拉著他的手,“你心情不好,我都沒有發現。”
“三郎不是最近有煩心事嗎。”王容與說,“我也沒想到這一胎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
“也許是他知道父皇的糾結,知道這個時候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朱翊鈞說。他看向王容與腹部的眼神十分溫柔。
王容與不解的看他,朱翊鈞說,“朝上又在催我立太子。”
王容與了解後無奈笑,“三郎對嫡子繼位有那麼強的執念嗎?”
“我不是對嫡子繼位執著。”朱翊鈞說,“我隻是希望由你我之子承繼我的身份事業,這樣,你我之間才是完美,沒有遺憾。”
“衛子夫也是生了三個公主後才有的太子。”朱翊鈞說,“雖然每次見你生產,都擔憂害怕不已,但還是希望你能再給我生一個兒子。”
“又沒有做措施,有了就生唄。”王容與說,“能不能生兒子當太子,以後當皇帝,我沒有很執著,有榮昌和常壽,也是我們生命的延續,當然,如果有就更好,兒女雙全,再好不過的福氣了。”
“你我之間,有無太子並不是完美,要白頭到老,這一世恩愛才完美。”
“你去年才生的常壽,又是早產,這次會不會有影響。”朱翊鈞說道身體想起來後怕,他希望王容與生下太子,但是他更希望王容與陪他白頭到老。
“許禦醫說沒有妨礙。”王容與說,“去年坐了雙月,認真的休養好,身體底子好,所以才會這麼容易又懷上了。”
朱翊鈞想到他們來了西山行宮後種種放鬆放縱之處,看著王容與的笑就帶出了幾分,王容與被他笑的不好意思。
“隻是常壽還沒周歲,這一胎又來了,我擔心會對常壽疏於照顧。”王容與擔心的說。
“常壽身邊伺候的人都是你親自選的,每日過問,想來不會有什麼疏忽之處。”朱翊鈞說,“榮昌也大了,如今可以正經讓她幫你處理一些事物了。”
“再說,還有我呢。”朱翊鈞說。
“常壽每日要做撫觸,父母做效果最佳,若是我日後精力不濟時,三郎就要記得。”王容與說。
“知道。”朱翊鈞說,“我看你做過的。”
王容與會給常壽每天從頭到腳的摸一遍,活動筋骨,和她說笑,這是親子間的獨享時刻,朱翊鈞無法理解,但是王容與說這樣對常壽好,他便也學著做。
皇後有孕,讓朝臣們停下了勸誡立太子的行為,左右不過再等十個月,等到瓜熟落地,就能見分曉。
若是皇後這胎是太子,自然是皆大歡喜。
若是這胎還是公主,想來陛下也不會再心存僥幸,絕了想要嫡子承繼之心。
後院女眷則在議論皇後盛寵一事,“娘娘大婚入宮也有十五年了,如今還能懷有龍嗣,看來陛下真的很喜愛娘娘。”
“娘娘去年才早產生的常壽公主,今年又懷上了,不知道對身體有沒有損害?”
“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哪裏有沒有損害的地方,多少夫人成親十年十五年後都不願意伺候老爺,寧願把老爺往小妾房裏推,不就是不想再懷孕嗎?”
“小妾一個一個的生孩子也是讓人頭疼。”
“娘娘生榮昌公主多年後都沒有孕息,還以為是不會再有。沒成想到這個年紀了,還能三年抱兩。”
“這是娘娘為人和善的福報呢。”
“不知道這次娘娘懷孕,陛下會不會廣采秀女進宮。”
“陛下敬重愛重娘娘,老爺們朝廷為官也要迎合上意,倒是一股好風氣。”
對於這些,朱翊鈞和王容與自然是毫不關心,皇後有孕,如今是重中之重,內外命婦隻第一次進殿慶賀後,朱翊鈞就下令不讓她們再來打擾娘娘養胎,又讓宜妃為頭,帶著後妃,奉兩宮太後回宮。
偌大的西山行宮,很快便隻留了朱翊鈞和王容與,四位公主,兩位皇子並鄭妃在,當初朱翊鈞是要讓皇子們也一起回宮的,隻是當時三皇子在床上隻躺了二十天,鄭妃去跟朱翊鈞說,想讓三皇子留在西山行宮等到骨頭長的再結實一點再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