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嗣子(2 / 2)

賈似煙氣道:“你……”

應迦月樂樂嗬嗬地打斷了她的話:“你也早點休息啊,晚安。”

賈似煙僵在原地,罵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張俏臉氣得煞白。

*

夜半,閨房。

應迦月坐在圓桌麵前,看著被換下來的那條裙子,上麵的字跡隱約有幾分暈染,好在這幾氣幹燥,不至於完全散了。

她拿了剪刀,心翼翼把那一塊字跡撿了下來,決定想個辦法保存起來。

那幾個字勁瘦有力,意度成,看著就覺得心情大好。

於是她便又多看了幾眼。

“秦九韶。”

她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韶,是美好的意思。九韶,世間一切美好。

應迦月托著下巴看著那塊布發呆,忽然感慨,古人真的是很會取名字呀。如果讓她取的話,秦九韶就變成了秦三好。

“……”被自己這個想法無語到了。

應迦月對自己翻了個白眼,然後拿起剪刀,把已經剪的亂七八糟的裙子直接改成了超短裙。今被裙子絆了一腳的仇她可沒忘記。

穿上改造版的漢元素超短裙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模仿著超模們走台步的姿勢,還不忘用掌聲給自己配上土嗨的節奏。

“下麵有請我們南宋第一超模維密使應迦月閃亮登場——”

應迦月表情高冷地走向銅鏡,揚起下巴,露出一個自認完美的笑容。

……

一個人自嗨了半,便隻剩下了悵然。

她難道真的一輩子都回不去了嗎?在這個沒有手機,沒有電視,沒有親人的陌生地方,無聊的時候隻能自己逗自己開心。

應迦月越想越傷感,越傷感越多想。索性拉開被子,把自己埋了進去,穿越就穿越吧,大的事也比不上睡覺重要。

良久,枕巾微微濡濕,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

*

與此同時,秦府。

秦季槱推門進來的時候,秦九韶正端坐在書桌麵前看《吳子兵法》,見父親來了,連忙起身迎道:“您來了。”

秦季槱穿著一身常服,蓄了胡須,五官端正,依稀能看得出年輕時的風采,他拿起秦九韶桌上的書看了看。

“你在看《吳子》?”

秦九韶點了點頭,將《吳子》遞給了他。

秦季槱摩挲著那本兵書,掌心帶著習武之人常見的老繭:“如今社稷將傾,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建功立業,收複大宋河山,但你現在畢竟還年輕,很多事情不是靠你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做到的。想學的東西太多,會反受其累。”

秦九韶溫和的笑了笑,眼神明亮:“爹,你多慮了。”

秦季槱搖了搖頭,十分無奈:“我近日都聽了,你師從李劉學駢儷詩詞,又經常跑到城外跟工匠們學營建,還跟被太史局革職的楊忠輔學星象,現在回來又在看兵書,你看看你,一到晚就知道學學學,學壞了身體如何是好?”

“……”

秦九韶靜默了片刻:“隻是覺得那些有趣罷了。”

秦季槱並不認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這功夫,你倒不如上街轉轉,早日娶個賢惠娘子回來。”

屋內燭火通明,秦九韶不可置否地一笑,隨即前言不搭後語道:“爹,當年巴州兵變其實並不完全是死局一盤,若處理得當,你也不至於棄城而逃了。”

突然被兒子提起了傷心往事,秦季槱的臉色黯了幾分。

“罷了罷了,你想學便學吧。”秦季槱轉過身去,歎了一口氣,“隻是兵書畢竟是死的,若你真心想學,為父便去求涉兄,看在相交多年的情麵上,不知他肯不肯收你這個弟子。”

秦九韶沉吟片刻:“可是太府少卿、淮東製置使賈涉賈大人?”

“不錯。”秦季槱點了點頭,“賈涉起於非常,領兵期間,金兵不敢窺淮東,相繼收複山東十餘州,你若能跟在他身邊學習,不出半年,定有成。”

賈涉的名聲在整個大宋如雷貫耳,秦九韶自然是知道的,能向他學習兵法,實在是幸事。

隻是,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今日那姑娘下了馬車之後,好像就是進了賈府。

即使沒有細看,也知道她身上的裝扮非富即貴,絕非府中丫鬟,想到這裏,秦九韶忽然問了一句:“父親,你可知賈府為何有個姓應的姑娘?”

秦季槱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回過身來,調侃道:“怎麼忽然問起這個?難不成,你看上賈府的姑娘了?”

秦九韶目光一閃,回想起今日同她見麵的種種情形,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隨即不加猶豫地回道:“父親笑了,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