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瑤在過了元宵節後便走了,季逸之說若是她能夠出來,可以先沿著江南的那條路線走,這個時候的江南別有一番風景,讓她不必心急來見自己,好好地看看沿途的風景,反正有大把的是時間。
季元瑤自然是覺得好的,她本就想著既然出來了,幹脆就在外麵好好地玩幾個月,然後再跟季逸之一同回去。
可惜,她剛到江南,一封信快馬加鞭的送到了她的麵前。
季元瑤正在吃果子,她讓冬靈念給她聽,結果冬靈沒念出來,而是抖著手將信給了她,季元瑤笑著說道,“怎麼連信都不會讀了。”
她展開信,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然後消失,手中的果子掉在了桌子上又滾到了地上,季元瑤這才站起來,“去告訴驛站,被我們準備兩匹快馬,備上點糧食,我們即可趕回去,還有去準備筆墨,我要給二哥寫信。”
冬靈忙將紙筆給她,季元瑤深吸一口氣提筆寫了幾句話就折塞進了信封裏。
“多給掌櫃的幾個錢,讓他快些送去。”季元瑤站起來走下樓就去了外麵,驛站的人已經將馬車都備在門口,兩人翻身上馬,一記長鞭子揮過去,隻有馬蹄踐踏出來的塵土飛揚。
等季元瑤趕回到季府的時候,季府門口已經掛起了白幔帳,她翻身下馬,腳下一軟,趔趄的倒在地上,身後一人扶住她的胳膊,季元瑤回頭看去,季瑾之的袖子上赫然是白布,她張了張嘴,忽得笑了,“大哥,若是你想讓我回來就跟我直說,我自然也就回來了,不用跟我玩這個,多嚇人。”
季瑾之將她扶起來,攬入懷裏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父親還在等著你呢。”
大堂上穩穩當當的放著的棺材還未關蓋,季元瑤一步一步走到那棺材麵前,微微探頭看去,季南風閉著眼睛安詳的躺在裏麵,身上穿的是他平日裏最喜歡的衣裳,季元瑤記得這衣裳,是當年跟母親一起做的,母親是一件杏色素袍,他的是一件墨藍色,隻是在袖口繡了朵水仙,那是母親最愛的花,季元瑤大半個身子探進去,輕聲喊道,“父親?”
沒有人回應她。
季元瑤急了,扯了扯季南風的袖子,“父親,你醒醒,我保證以後不跟你吵架了,你醒醒好不好。”
季瑾之抓著她的手將她拖到下麵,低聲說道,“讓父親安心的去吧。”
“大哥,”季元瑤的眼淚嗖的掉了下來,她滿臉委屈,“我自小失去母親,如今又失去父親,我沒有父母了。”
季瑾之擦了擦她的眼淚,溫柔的說道,“有我在,長兄如父,有我在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季元瑤低笑了兩聲,擦了擦眼淚,“大哥,父親到底怎麼回事。”
原來季元瑤剛出去不久,然後陛下就接到了不知名人的舉報,說是季南風濫用職權,徇私枉法,甚至還沒有說他叛國通敵的,幾乎朝堂上一般的折子都是在彈劾他的。
陛下雖說自己不相信,可是也起了疑心,當天晚上就派人喊了季南風過去,說是要問他一些事情。
這明眼人都知道,樹大招風,季南風想著將季家的兒女送到皇家,成為皇親國戚,從此季家門族光輝榮耀,可惜哪裏那麼容易,他一聲武將出身,自然是玩不轉那些從小在京城裏耳讀目染陰險詭計的人,所以才會被人先到陛下耳邊說些事情。
多疑是必須的,所以自然也是會喊他過去。
哪裏想到季南風這人性子直白,容忍不了別人對他的誣蔑,竟然當場自刎。
季元瑤已經收拾好自己坐在旁邊聽季瑾之說整個事的來龍去脈,忽得想到沈錚之前說要她小心點季府的動向,但是她沒有當回事,想著有季瑾之能出什麼事,便沒有說,她蹭的一聲站起來,季瑾之喝住她,“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想到一件事,大哥等我處理好就回來,對了,我已經寫了信給二哥,他應該也快要到了。”說罷季元瑤便提裙走了出去,她先回房間換了一身黑衣,然後才去了沈氏。
阿霄看到她的時候震驚的很,“三小姐,您這是?”
季元瑤冷著一張臉,“沈錚呢?”
“爺還在藥廬裏,哎三小姐哎哎……”阿霄再怎麼喊季元瑤也已經徑直朝著藥廬的方向走去,然後一腳將門踹開,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她咽了咽口水,淡淡的開口,“我有事問你。”
沈錚很是冷靜,他將手裏的藥壺放下,而後又添加了幾味藥進去,全程也沒有都看季元瑤一眼,隻是回她的話,“說吧,有什麼想問的。”
“當初你為什麼要提醒我看好季府。”阿霄聽到這個問題忙垂頭退了出去,還將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