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作為一個旁觀者,自然是將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又一愛憎分明,看待問題細致敏銳,所以她明白,季元瑤無非就是遷怒沈錚,道理她心裏清清楚楚的明白。
愛一個人,怕是會把最不好的一麵留給他,而那些笑臉相迎的多半是外人。
她把事情的原始都解釋了一通後,季元瑤的臉色總歸是不太那麼難看,但仍是冷冰冰的,林妍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想到這兒楚安倒杯熱茶推過去,柔聲道,“逝者已去,節哀。”
“我想不通,阿妍的身子明明很健康,怎麼會說小產就小產呢?”季元瑤看向楚安,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嘲諷,“你在宮裏是不是見多了這樣的事。”
楚安一怔,繼而笑了,將茶杯放下攏了攏袖子,“宮裏這樣的事情是為了爭奪皇位,沈家若是發生這樣的事情是為了爭奪什麼呢,沈家的財產麼,你也知道的,沈老爺子一共有三個兒子,沈裴沈寒沈錚,除了沈裴其餘的都未曾娶親,加之老爺子自己多年未娶,你想說的爭權奪勢應該是不存在的,總不能說其餘兩位大伯想著整死這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吧,而且,還有沈昭,老爺子那麼疼愛沈昭,愛屋及烏,林妍有那麼能幹,所以你想的這種情況應該是不會發生的。”
季元瑤喝了口茶,著實有些想不明白,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現在唯一的知情人還被她打了一巴掌,再跑去問,她著實有些麵子上抹不開,加之她對沈錚有一肚子的怨氣,讓她去問,還不如給她一巴掌。
楚安見她出神,便知道她定是在想問題,“我派人喊了沈錚過來,等下你們好好說說,別太衝動了,你呀,就是遇上自己的事情完全亂了分寸,倒是別人的事情你分析的頭頭是道。”
季元瑤沒有吱聲。
她想知道林妍走的時候說了什麼。
所以等沈錚來的時候,她並沒有多說什麼,默認了他坐在自己對麵,楚安識趣的走開了。
沈錚坐在對麵喝了兩杯茶後終是歎了口氣,伸手握住她的手,低聲道,“阿瑤,你想問什麼我就告訴你什麼,隻是不要這樣冷落我。”
季元瑤將手抽回去,淡聲道,“阿妍臨走前有沒有說什麼?”
“她說她很知足,隻是舍不得。”
季元瑤潸然淚下。
她哪裏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林妍從小性格要強,父母去世後全靠林然一個哥哥拉扯長大,林然又要管理著整個林家的生意,很多時候都會對她照顧不周,所以便讓她養成了獨自一人的習慣,很多時候都是她自己來決定事情,自己考慮問題,生生將一個溫柔的小姑娘養成了要強的林家小姐,直到遇見沈裴,她才真的懂得什麼叫被人嗬護,被人捧在手掌心嗬護,她嚐到家庭的寵愛和溫暖,所以她知足又舍不得。
這般想著她便覺得心裏更酸。
沈錚從懷中掏出一個手帕,推了過去,“這是她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季元瑤擦了擦眼淚,將手帕打開,裏麵包的是林妍最愛戴的鐲子。
“阿嫂說,若是你將來生了孩子,便將這個送給她當見麵禮,說很可惜不能陪著你看你嫁人生子,希望你過的幸福。”
“她這個沒良心的,她都不在了讓我怎麼幸福。”
“阿瑤,我希望你能聽我解釋。”
自從上次兩人分開後,一直都沒有好好說話,季元瑤也從來不想聽他所謂的解釋,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跟著白湛走,不能再出爾反爾。
這次,沈錚又帶著林妍去世的消息來,她更是氣的牙根癢癢。
至於沈錚想著要跟她解釋,她著實不知道他應該解釋什麼,想著自己都替他有些無奈,父親的錯難道要作為兒子的解釋麼,況且他是什麼也不知道的。
但是季元瑤萬萬沒想到,沈錚開口第一句便是,他知道白湛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
季元瑤手中的茶杯掉在了桌子上,顫顫巍巍的打了個漩兒,然後啪嗒一聲落穩,她咽了口口水,終於抬手看向他,“你說什麼?”
沈錚抿了下唇,頗有些無奈,“我說,我知道白湛是我大哥。”
“誰跟你說的?”
“這事其實想想便也知道了。”
“這事你還想想就能知道了?”季元瑤被氣笑了,“難不成父輩隱瞞的辛辛苦苦的,在你這裏跟過家家一般?”
沈錚笑著搖搖頭,“我是問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