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憊懶,那是什麼意思?”看樣子紀雲琅沒有生氣,那也趕緊順竿爬下,然後迅速轉移話題,“我這會兒疲憊是真的,所以才不想動,我可不是懶。”
紀雲琅不答我的話,說道:“好好跟你說著話,你又胡說八道些什麼。”
好好跟我說著話,這真是太稀奇了,紀雲琅居然會好好跟我說話呢,紀雲琅這個人,可是難得會說一次人話。
“我沒有在胡說八道啊,我胡說八道了嗎?”我疑惑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一定是燒糊塗了。”
紀雲琅點了點頭,淡淡說道:“那你休息吧。”
我忙一下子從榻上翻身起來,拉著紀雲琅的衣袖說道:“你說吧,你說吧,難得你肯好好說一次人話。”
話剛出口,我便後悔了起來,真話並不代表就能說得出口,可是既然說了,我總不能讓紀雲琅抓住把柄。
於是我又“哦”地一聲倒了下去,哼哼唧唧地低聲說道:“你走吧,我這會兒腦子有點迷糊了。”
紀雲琅終於還是坐了下來,低聲說道:“我剛才說……”
“你說你可以感知無名的存在。”我忙補充道。
“那不是我說的。”紀雲琅忽然又很認真地否認道,“不,我不是說我不相信,我其實是相信的。”
紀雲琅可能真的病重了,可是我不能再問了,再問就是胡說八道了。我隻能想了想紀雲琅的話,問道:“那你到底是相信不相信呢?”
紀雲琅緩緩地說:“有時候是相信的,有時候又有些不相信。我能感應到某個人的存在,可是她卻感應不到我。”
我肚子裏暗暗覺得好笑,紀雲琅也有這樣迷茫的事情,我卻終於沒有笑出口,因為紀雲琅的目光又移了過來,將我的笑意扼殺了。
其實,紀雲琅的眉目是很好看的,像是先皇一樣,修眉俊目,鼻梁高挺,臉龐更是像勾勒出來的一樣。尤其是紀雲琅的眼睛,被他那蒼白的臉色襯得十分黑亮。那是很……很迷人的。
大迎沒有像紀雲琅這樣的男子,大迎的男子都是英氣勃勃的,然而,這並不妨礙我忽然覺得,紀雲琅還是很好看的。尤其是,紀雲琅這樣不算太冷淡的時候,看起來真的的很好看的。
我被紀雲琅看得略微有些窘迫,正覺得心跳有些加速、臉上微微發熱的時候,紀雲琅忽然輕聲咳嗽起來,然後伸手按住了胸口。
紀雲琅的心疼病似乎發作得十分頻繁,我不由得有些關切,問道:“紀雲琅,你是不是有心疼病啊,怎麼會這麼容易發作呢?”
紀雲琅沒有回答我,他的另一隻手忽然緊緊地攥了起來,一個個發白的骨節嶙峋畢現,帶著某種猙獰的氣氛。
“紀雲琅,你疼得厲害嗎?”我看著紀雲琅似乎是在竭力忍痛的樣子,又問了一句。
紀雲琅忽然一語不發地站了起來,快步往前走了出去,一眼也沒有再看我。
我正準備喊徐阿姆去問一問紀雲琅到底怎麼了,卻聽見臥房之外紀雲琅溫柔的聲音:“無名,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