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一位拿著青春言情劇的劇本,卻醉心於媒拉纖活計的熱心妖怪。

夏露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猜中了故事的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

“稍等。”李建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翻到其中一張照片,再遞給夏露。

夏露還沉浸在言情劇轉相親節目的打擊中,愣愣接過來一看,隻見照片中的李建國係著粉嫩嫩的圍裙,露出壯碩的手臂肌肉,端著盤新鮮坐好的草莓蛋糕,對著鏡頭露出了略顯僵硬的笑容……

金黃的陽光灑在他剛毅的眉眼上,顯得無比賢惠。

夏露再一次被黑臉大漢的粉嫩少女心震驚到,問:“這啥?”

李建國瞄了一眼,然後嘴角一抽,手忙腳亂地將照片右滑,:“抱歉,滑錯了,應該是這張。”

這次照片給對了。

照片上的男人大概二十多歲,寸頭,穿著黑色的滅火防護服,帽子夾在胳膊下,另一隻手朝著鏡頭比了個V字形手勢。他大概是剛執行完任務,短發汗濕,臉上擦著微微的煙灰,可笑得很開懷。

“你主人嗎?挺帥的。”夏露禮貌性地稱讚,將手機還給李建國。

李建國‘嗯’了聲:“也是我現在的結緣者。他叫俞皓,剛滿了二十七,一米八一,以前是個消防員,現在退役了在做健身教練,有房有車,性格好會照顧人,長得也比我帥,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器宇軒昂、英俊瀟灑……”

見夏露不話,李建國有些著急了:“他真的很好的,見一麵就當交個朋友也行。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讓賀先生陪你一塊來,我們兩家人坐在一起聊一聊。”

等等,八字還沒一撇,怎麼就成了兩家人了?

夏露不太擅長應付這些,歎氣:“姑且不論我隻有一年時間了,就賀猙那脾氣,你就不怕他掀桌子揍人?”

“實話,我們這兒的妖都怕賀先生,但隻要俞皓能幸福,我做什麼都值。”李建國,“你很好,是俞皓喜歡的那類型,要是願意給個機會,我明就去安排兩家見麵相親的時間地點。”

“賀猙那脾氣,不會同意的。”

“隻要你願意,賀先生就不會拒絕。”

李建國篤定地:“結緣協議和妖界《人類保護法》上都寫得清楚明白:人類寵物有婚戀自由,妖怪飼主要積極促進單身人類的交友和婚戀,必要時提供資金支持,以非法手段阻止人類社交、婚戀者,視作精神虐待。”

……這是什麼奇葩的規定?

不愧是建國後成精的妖怪,緊跟時代,致力於人類可持續發展和實現康社會。

“可就算賀猙同意,我也不能答應你。”夏露是個感情遲鈍的,之前除了讀書就是兼職,沒有戀愛經曆,現在遭遇了生生死死、大起大落的,就更沒有心思談情愛了。

她露出手腕上的四瓣花,坦誠道:“你知道的,我隻有一年的時間了。你把一個隻有一年陽壽的女孩介紹給你最重要的人,怕不合適吧?”

李建國垂眼,視線落在夏露手腕的印記上。四瓣花妖妖嬈嬈地綻放,其中一瓣的顏色已經淺淡了些許。

她將話得很清楚,本以為李建國肯定會放棄媒拉纖了,沒想到他隻是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我知道。這四瓣花,俞皓也有。”

夏露怔然:“什麼?”

李建國:“年初正月,青山街百貨公司起了一場大火,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報紙和電視上報道,校學生會還組織去給救火犧牲的烈士獻了花圈……”到這,夏露心髒一緊,“你是,俞皓他……”

“嗯,他在那場滅火救災行動中犧牲了——為了救一個孩折回火場,燒塌的樓板墜下,鋼筋刺穿了他的心髒……他的靈魂飄蕩無法投胎,是我求戚先生給了他一年陽壽。”

李建國的聲音變得凝重起來,縮手縮腳坐在板凳上的模樣有些落寞,“他的親朋好友都已經將他忘記,最後的日子裏,我希望他能開開心心度過。夏老師,你和他遭遇相似,不妨試一試,今生不成還有來世,實在走不到一起也可以交個朋友。”

他:“俞皓那樣的好人,不應該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話到這份上,要是再拒絕就有些不近人情。夏露點頭:“那好,我會認真考慮的。”

李建國神色一亮,如釋重負,了聲“謝謝”,然後起身朝夏露鞠了一躬。

夏露受之有愧,忙擺手:“你不用這樣的,李老師。”

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答應了相親,直到回家的路上,夏露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相親這事需要雙方妖怪和人類參與,可她怎麼有臉去和賀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