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北,換。”
“好。”黃北剛準備起身,廊道的大門被推開了,整個牢房頓時死寂。黃北也連忙停下動作,慢慢地坐回席子,把饅頭塞進席子和牆的縫裏。
現在隻剩差撥的腳步聲了,那聲音穩重無比,透露著無比的滿意。它逐漸靠近黃北他們。黃北清楚,他們牢房要增加一名夥伴了。
“把門打開。”差撥命令一旁的手下。
“是。”
牢門打開,一個頭發亂蓬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衝進的房裏,黃北連忙攙扶他坐在席上。
“明日把他頭發給剪了,”差撥告訴手下,他看了眼牢門前的牌號,“你們倆,黃北和蘇留風,好好跟他我們江淮大牢的規矩,明日他要是違反了一項,拿你們是問,明白嗎?”
“明白。”兩人異口同聲。
“走。”差撥確認牢門鎖好後便離開廊道。
“這位兄弟,你叫什麼?”黃北問道。
“劉宗樸,宗族的宗,樸素的樸。”他聲音很直衝,黃北仔細觀察這人的麵孔,年紀很輕,大概也就二十出頭,稚氣未脫。
“我是黃北,北方的北,他叫——”
“蘇留風,留、風。”蘇留風在泥地上寫出他的名字。
“犯什麼事了?”黃北明知故問。
“殺人,把一個七品官員給殺了。”他聲音憤怒,還有些得意。
“殺人……”黃北喃喃自語,“我和他也一樣,殺人。所有關在這裏的人,都是殺過人的。”這句話一下就讓劉宗樸泄了氣。
“原因唄。”蘇留風白了眼黃北,坐到席子上。
“哎,先別這些,”黃北問劉宗樸,“餓嗎?”
劉宗樸點頭。
黃北拿出那個饅頭,拍進他掌心:“躲在那角落,慢慢吃,機會難得,平常吃得比這差多了。”
“哎!黃北。”蘇留風有些驚訝。
“沒事,我不餓。”
劉宗樸看著手心那髒兮兮的饅頭,狠下心吞進了嘴中——他實在太餓了,逃亡近兩,粒米未進,肚皮早就和胃扭成一團,此時有個饅頭,即便有些髒,也顧不得那麼多。
“你且吃,邊聽我講,”黃北擋在外頭,“估摸明你就要同我們一起找燦繭。”
“燦繭?”
“噢,你不知道,這事兒隻有我們才能知道,”黃北失落地,“死刑犯才能知道。”
死刑。劉宗樸心頭一顫,他雖知自己命運如此,但聽此二字從他們口中吐出,難免有悔意湧上心頭。
“那是什麼?”他問道。
“一種叫金火菪的蟲生的繭,那蟲隻在夏日才產這種繭,而且隻在熱土裏。”黃北把手伸出給劉宗樸看,“看到了嗎?我們這周都在土裏翻它,手成這樣了。”
劉宗樸咽下口水,看著紅褐的疤痕生在黃北手上,他有些害怕。
“不過明是最後一,管營後一早便要來驗收。”
“他們要這個幹什麼?”
“誰知道。”蘇留風插嘴,“這事也就上周開始。好在有這事,不然我們已經身首異處了。”他的手劃過脖子。
“好死不如賴活。”黃北補充道。
但遲早都要死。劉宗樸這樣想,沒出口。
“這裏有些規矩,不能去廊道盡頭——反正你也沒機會到那兒;不能在深夜話;不能在餐廳待過半炷香;不能碰任何打牢內的東西,除了我們自己的牢房;絕對服從監工的命令;走路不能磨磨蹭蹭……還有,千萬別犯事,別人會告訴差撥,到工作時,他可以休息,苦的是你。”黃北換口氣,“總之,你一直跟著我們,不東摸西摸就沒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