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何這斷口看上去毫無變化?”
“這就是控製內力的難處。你早晨能將內力彙聚在手臂,木樁被打出碎屑;若有人能把內力彙聚在前手臂,那木樁還是如此;現在你把內力彙聚在手掌,亦是如此。”蘇青伏走到一個完好的木樁前,抬起手掌,迅速一推,那木頭便被拍成兩段,同蘇暮槿的二指禪攻擊後的效果幾乎一樣,除了前者的斷麵光滑無比,“隻有像這樣,完全控製內力,才能做到無論什麼部位擊打,都是這樣的效果,你可明白其中的理?”
“我好像懂了。”蘇暮槿點點頭,“內力如同一種氣,可以化成各種形狀,身體不過是個傳遞的媒介。”
“是這個意思。”蘇青伏滿意地點點頭,“倘若將內功的控製分為三種境界,那就是普通人、黃北、和我,就算再接近我這種境界,那也相差十萬八千裏,這是內功之難,更是武功之難。”
蘇暮槿雖想反駁,但似乎是這個理。
“父親,你黃北師父也會武功,我怎麼從未見他用過?”
“這事也是蹊蹺,”蘇青伏今的話格外多,“我在六年前奉命抓捕他,實際上,那時黃北同我武力相當,抓他事件極其困難的事。哪知沒幾,一個夜晚,他就人被五花大綁送到江淮大牢的門口,內功也都沒了。”
“內功還會消失嗎?”
“這就是蹊蹺所在,”蘇青伏陷入思考,“一個人控製內力的能力,常理而言,無論如何都不會消失,就算缺胳膊短腿也不會。你也明白,內力即是氣,人不亡,氣不絕。那黃北自己也不清原因,隻被人打了一掌後就沒了內功,真是怪哉。”
蘇暮槿聳聳肩。我可弄不懂這其中的道理。
“繼續練吧,我在一旁隨時指導你。”蘇青伏心想,其實是怕你暈倒後隨時救起你。
“好!”蘇暮槿信心滿滿。
……
夕陽西下,蘇青伏正在把蘇暮槿攆走。
“暮槿,你不累,我可累了。”蘇青伏強顏歡笑。
“再來一次嘛!”
“明,明。”
就這樣,蘇暮槿練習一下午未果,洗完澡後悵然若失地回到了房間。
“白貓!那內功實在可恨。”她氣鼓鼓地嘟起嘴巴,把弄髒的衣服扔到地上,穿上紫紅棉睡衣,坐到鬆軟的床上。方才練功沒有注意,此時她才發覺自己已是全身酸痛,躺下後幾乎沒法起身了。
她舒展著身子,雙手無力地把白貓放在胸脯:“白貓,你平常吃些什麼啊?”
白貓默不作聲。
“也是。”她瞥了瞥嘴唇。
在床上休息了半個時辰後,下午不堪回首的記憶又浮現在她腦中,想到自己費盡心思的狼狽樣,突然就有了精神。蘇暮槿一個鯉魚打挺,她從床上蹦了下來,從衣架上拿起一個外套,便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白貓也跟了出去。
深夜的監獄,她還從未走過。
皓月當空,啞光清寂,她踮起腳尖走在廊道上,白貓也悄無聲息地走在前頭,好像它才是這的主人。
幾輪輾轉,她終於要到練習的地方。
白貓突然停住腳步,向她猛地搖頭,蘇暮槿見狀連忙躲到一旁牆體後麵。白貓也蹲在她腳邊,側頭看著前方拐角處。
隻聽見腳步聲越來越響,正朝她們的方向走來,同時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過去時正好聽到的,兄弟,我這回可幫了你大忙。”
“董厲,你真沒聽錯?”蘇暮槿聽出那是差撥的聲音,她可是從聽到大,“那個黃北竟想著越獄?”
“沒錯啊!還有,還有那個蘇留風、李宗平,他們偷偷摸摸地在討論。”那個名叫董厲的男人道,“兄弟,我托你的福,在這江淮大牢躲過一次又一次殺頭,我也想報答你啊!這不,這可是升官的好機會。”
其中一個男人停下了腳步,另一個也隨之停下,他們就站在不遠處,蘇暮槿心髒都快要蹦出來了。
別這樣跳了!她心中嘀咕著,奈何心髒搏動的聲音幾乎裹住了她的耳膜。
“董厲,我——”差撥停頓片刻,好像有些猶豫。
“董翼,咱們可是老鄉,我知道你還有個老母要照顧,可你想想,你這幾年都在這地兒當個的差撥,掙的那些銀子,肯定治不好她的病!這機會可遇不可求。”董厲焦急地道,“我是真的想報答你。我,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趕緊向獄長報告此事,我怕人多眼雜,有人搶先,這才冒險跟你的!”他雖然壓低聲音,但還是抑揚頓挫。
“謝謝你了,兄弟,我明早就告訴獄長,你今日且回牢裏。”
“好,好。”董厲大出口氣。
兩人走入另一條道——通向地牢的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