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了?”任蔚感覺到有視線落到身上,她撇了撇腦袋,撐起身子看向蘇暮槿,左眼在月光下亮出白光。
“沒事,你好好休息。”蘇暮槿道,“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任蔚心思靈敏,聽出蘇暮槿聲音與先前比不大相同,她正坐起身,回憶方才的朦朧記憶,緩緩問道:“今晚……整夜都要趕路?”
“嗯,此地不宜久留。”蘇暮槿隻好告知她。
任蔚強打起精神,不想讓蘇暮槿和車夫兩人把她視為累贅,但很快就放棄。多年的“囚禁經曆”讓她有難容可貴的自知之明,硬撐反而會給別人造成麻煩,而且她自問自己能在黑咕隆咚的晚上駕駛馬車嗎?
不能。
蘇暮槿見狀道:“你大可休息,我不需要睡很久的,有我和車夫兩人就足夠了。”
“那……煩勞二位了。”任蔚知道蘇暮槿爽快,便偷偷看起車夫的眼神。
這個她們現在還不知姓名的男人麵帶微笑,向任蔚點了點頭,便道:“平卿大人派遣我護送兩位大人,是的的榮幸,今夜要麻煩神子大人,是的的過失,公主大人盡可放心休息。”
“你已經駕駛一了,前半夜就由我來,”既然已經安排得當,蘇暮槿便對車夫要求道:“你現在去休息,晚些時辰我會叫你的。”
“多謝大人。”車夫拉著馬車,坐到了馬車後,“失禮了,公主大人。”他踩上馬車,一旁便是渙目公主。
任蔚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並將之前帶好的被子從行李袋中抽了出來,幫車夫墊在車板上,車夫連忙接過被褥,一邊他自己來。
被子馬上就鋪好了,任蔚和車夫各占馬車一角,兩人互不接觸。
三人都沒再話。任蔚把枕頭重新枕好,瘦削的身體鑽進絨被中,緩慢地陷入了夢鄉;車夫則蜷縮在馬車另一角,閉上眼睛;蘇暮槿嫻熟地揚起馬鞭,在空氣中啪出一聲脆響。
森林中隻有一條道路,不必太過認真地駕駛馬車。
抬頭看向空,好像有一絲煙火的氣息,往北麵走一日,就能到楚軍的大本營,再往前行一些日子,就是攻城戰場了。蘇暮槿別過腦袋看向身後,公主正安詳地熟睡,潔白的臉蛋在月光下更顯稚嫩,仿佛新生的嬰兒。
還有一個問題一直沒有問她。
她的內功究竟是因何而來?她知道歸一仙嗎?
轉念一想,和公主相處這麼多,談到了許許多多的往事,她獨獨沒有關歸一仙的事情,這不太現實。
蘇暮槿心中已經有數——她不是什麼神子,僅僅是個無法控製強大內功的凡人。
寅時,蘇暮槿叫起車夫,自己則去休息,但沒有忘記讓黃粱一直盯著周圍。
時間推移,三人漸漸到了森林盡頭,第一縷晨光已經灑向大地,蘇暮槿和任蔚在沉睡中,又一次進入了堅國的國境——隻不過,這裏,現在屬於楚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