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醒醒。”蘇暮槿請搖著任蔚的肩。
這是她第一次和公主有肢體接觸。
任蔚並沒外表看上去那麼的瘦弱,蘇暮槿以為她的肩膀會因骨頭而格外堅硬,不過事實並非如此,少女的柔軟在她身上依舊表現得淋漓盡致。
任蔚徐徐睜開惺忪的左眼,烈日透過頭頂稀疏的樹葉照射入她的瞳孔中,她抬起右手用以遮擋光線。被這麼曬著,她很快就清醒過來,渾身都軟綿的。勞累一整後休息,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最後一次,可能是和孩子們在院落裏瘋玩吧。任蔚模糊地思索。
“啊……”她坐起身子,把被褥褪下。“我們……到哪了?”
“絹嶺,接下來要步行了。”蘇暮槿告訴她。
眼前是富州常見的黃土地貌,雖然馬車已經做舊,不過在如此光禿禿的土地上駕駛,還是太過顯眼。
“到絹嶺了嗎。”
任蔚柔弱的道。
或許腦裏總覺得公主應當被嗬護的,蘇暮槿便幫任蔚托起身子,扶她走下馬車。
任蔚對此沒表示什麼。她在宮殿裏的確被所有人關愛,雖然他們各有企圖,兩個兄長對她一直保持表麵上的關切——自從他們懂事之後,便意識到他們同父異母的妹妹有多麼強大的力量,此後,對任蔚的態度有很大轉變,
任蔚心中明白,但同樣附和著他們的野望,做著兄妹同心的表麵功夫。
還有那些大殿裏服侍自己的人,許多人,雖然他們從未見過麵,但花園永遠那麼美麗,不知從何處采摘的鮮花總在清晨含苞欲放,中午絢麗繽紛,夜晚……任蔚不喜歡夜晚,夜晚有太多不好的回憶。
不過現在我已經離開宮殿了。
任蔚示意自己能站好,便脫開蘇暮槿的手。
“你之前來西國的時候,是走的這邊嗎?”蘇暮槿問她。
“不,”任蔚搖搖頭,“我是沿白河來的。”
車夫馬上道:“白河已是楚軍駐地,我們沒法過去。”
蘇暮槿心想:我們對楚軍的勢力範圍的認知,都是平卿告訴的,現在已經離開西國有整整一,楚軍難免會有新的變動,接下來要萬分心才是。
“馬不留在這裏?”任蔚看車夫正在解開拴住馬脖子的韁繩。
正從馬車上把必要食物搬下來的蘇暮槿告訴任蔚:“不了,讓它自己走去吧,前頭一定會有楚國的士兵,被他們發現有人來過這裏,總歸不大安穩。”
任蔚點頭,跟著蘇暮槿一起把該帶的糧食背到了身上,還有兩、三的路程,但隻需一的幹糧,馬上就要到被國境邊界的人稱為“暗莊”的商業交易區,那裏有許多食物,而蘇暮槿身上帶了許多真金白銀,足夠她們揮霍。
把韁繩解開,車夫拍了拍馬屁股,馬的雙目還是那麼呆滯,它站在原地許久,才不緊不慢的地離開了三人身邊。
車夫環顧四周,前麵是光禿的黃土地,身後是有些泛黃的森林。見蘇暮槿她們已經把食物拿出來,他便拖動馬車,健碩的肌肉在衣下鼓起,把馬車拖進茂林之中,隨意抽出上頭的木板,把車板拆開,這樣一來,就算有楚國士兵路過,也隻會覺得是很早以前就廢棄的馬車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