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泉州府誌遠鏢局內,此刻色尚早,深藍中透著白亮,露水還夾著涼意掛在院中的蘭花葉上。
一個白發蒼蒼老者站在前廊,眼望著院子中掛著那黃底紅邊的幡旗,上麵黑色的“誌遠”兩字隨風鼓動。
“夫誌當存高遠,慕先賢,絕情欲。”
一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手持玉簫,從老者身後走出來,隻見此人束發青冠,麵白唇紅,身形飄逸,頗有些許仙人之範。
老者轉身畢恭畢敬的朝白衣男子抱拳行禮。
“燦若先生,色尚早,可多歇一會。”
燦若抬手表示謝謝好意。
“我這人年少時早起慣了,多躺那麼片刻,渾身就跟受了刑一樣。”
“難為先生了。”老者再次向其表示愧意。
“福伯,不要多禮。”
“讓先生等那麼久,我實在是……唉。”著福伯長歎了一口氣。
燦若見他一臉愁容,兩肩微垂,心中似有千萬愁緒。禁不住開口問他。
“福伯怎麼如此憂愁?有何心事,給生聽聽,也許我可以從旁給你開導開導。”
“多謝先生了,隻是這多沒用,老兒是擔憂家主。”
“這有何擔憂的,江湖上誰人不知蒼鷹十三走鏢不敗,綠毛賊聽到他名號都繞道走了。”
燦若將手裏的玉簫轉了個邊,微微笑著。
福伯陪笑了一下,臉上依舊是苦楚。
“先生不知,這趟鏢可不好走。”
福伯欲言又止,搖了下頭。燦若心想,這走鏢之事多得保密,把牢口風乃是鏢家的基本。所以也沒多問。將自己打算明日啟程離開之事告訴了福伯。
“難為先生白跑一趟了,家主了,在他回來之前,任何鏢都不接。老兒也著實為難的狠。”
“沒事,我這也就是些瑣碎東西,不是什麼貴重的大物件。拖哪個鏢局都可以,隻是剛好在泉州,許久未見蒼兄了,想著能同他痛飲一番。誰知公不作美。隻能等下次再聚了。”
“不知先生此次是打算去何處呢?”
“去趟餘杭,會個故人。”
話間,下人已備好了早點,請燦若同蒼家老太太用餐。於是兩人再了幾句,就此散開。
福伯正要退回帳房,打算將這個月的月錢算理清楚,好下發給各鏢師。
結果剛一轉身,就聽到砰的一聲。回身一看,一支黑色杆白羽箭斜射入掛著鏢幡的豎杆上。
他定睛一看,箭上還綁著一個封口竹筒。
急忙喚來一個下人叫起住在偏院的幾個鏢師和護院,自己則踩著石頭,取下弓箭。
“去,叫幾個人到外邊去看看。”他對走來的一個護院道。
然後急忙取下竹筒,帶到後院。
此刻蒼家老夫人正在同燦若一起用早飯。由於老夫人信佛,平日裏隻吃素。而燦若不信佛,但平日也是食素。所以,飯桌上清一色的清淡飯食。
老夫人十分喜歡燦若,她隻有一個兒子,又無媳婦,更無孫兒。所以一直想收燦若做自己的幹兒子。
此刻,正想著怎麼開口。就見到福伯緊張兮兮的走了進來。
“老夫人。”
“什麼大的事把你也給嚇成這個樣子了。”
福伯自在蒼家長大,雖隻會些拳腳功夫。但大半生見風見雨,心性也是極其定然,一般的事情決嚇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