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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眠穿一身晚禮坐在橫木椅子上,過長的裙擺耷落,淡紫色的裙紗被風微微吹起,浮動間霍承驍看見女孩縮在裙下輕輕蜷起的腳趾。
連鞋都不穿。
空氣中隱約可以聞見淡淡的酒精味,夾雜著檸檬的酸澀。
常喝酒的人都知道,酒保調製烈性酒時會加入檸檬降低過於濃烈的酒精度數。
陳珩睜大眼沉默著,徐家姐從宴會出來,就傷心去買醉了?
霍承驍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這個點兒宿舍門禁了,現在叫醒她也沒用。
陳珩手足無措,伸出根手指指了指蜷成一團的姑娘:“這﹑這怎麼辦啊?”
霍承驍眉頭微挑,不急不徐吐出幾個字:“扔出去啊。”
陳珩:“?”
狠還是霍大爺狠。
他垂眸又望向趴在桌上的女生,皮膚白皙透著淡淡的粉,菱唇輕抿,鼻尖巧。用近乎苛責的審美眼光來審視,也稱得上是極漂亮的人。
就毫不留情麵扔出去,萬一遇上心存不良的人,太不安全了。
陳珩吞了口口水,“這不好吧。”
霍承驍用一種看地主家的傻兒子的眼神瞥他,走到吧台拾起空調遙控器,開至恒溫模式。
“給你三分鍾時間考慮,是和我一起等她醒,還是現在走。”
陳珩連忙跑過去拿車鑰匙,速度堪比腳底抹油,“留給你和姨子獨處的時間!”
考慮時間連三十秒鍾也不足。
剩下半分鍾,霍承驍斜靠在吧台沿,好整以暇目送陳珩鑽進車廂一溜煙竄沒影兒。
徐星眠酒品很好,喝醉不耍酒瘋,安安靜靜趴在那。
淡薄的光線籠著清瘦的脊背,忽而,她腦袋偏了幾寸,嘴裏念叨了句話。
聲線細,但吐字清晰。
霍承驍聽見她:“徐振東你算個ha?!”
如果他沒有記錯,算個ha的徐振東,應該是她父親的名字。
霍承驍將笑聲壓在喉嚨間,低低發出幾聲氣音,轉身用手指撥動立式空調的扇葉,不至於風向直衝她。
徐星眠睡得不久,醉意消退了六七分,醒來後習慣性環視一周,斷片前她記得進了家麵館。不等清理緩存成功,身後一道低沉懶散的聲音打斷她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緒。
“醒了?”
霍承驍上揚的尾音像輕擲出一顆石子,惹得徐星眠平靜的情緒晃了晃。
她轉身朝聲源處看去,男人站得筆直,依舊有種懶散的意味。
眸光停在他過分好看的臉上幾秒,大腦同時識別他這張臉,得出從未見過的結果。
霍承驍屈指敲了敲吧台,別有深意睨她,“我以為你會睡到明早上。”
徐星眠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看來在宴會上,這姑娘是真沒注意到他。
霍承驍第一次被人無視地徹底,還是擦肩而過都不曾留意的那種無視。
人格魅力二十三年來第一次受挫,滋味不太好受。
徐星眠打開手機看眼時間,淩晨十二點剛過。
顧梨發來的消息加起來有二十多條,她發了條回信讓對方別擔心,悶悶呼出一口氣,看來今晚要找家酒店住了。
A大地處偏僻城郊,最繁華的地方便是他們腳踩的這條商業街。脫離申城迅速發展的軌道,這片區域空氣清新,也有不少住宅區選擇在此建造。
但4時hekin的酒店是少之又少。
霍承驍翻弄吧台的櫥櫃,找到一盒陳珩留下的奶糖。手指搭在鐵盒上偏移幾寸,零星響動喚來女孩的注意。
“店裏的廚師休工了,你拿幾塊糖先將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