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沂南這才取下冰袋,又塞進冷藏櫃:“從前跟人對手戲,碰不巧也會留個耳光印,當時都用這辦法,一會兒就消了。”
“你還會真人挨耳光?”
“弄虛作假騙觀眾,做不到。”
王嘉桃有點明白,陸沂南能在演藝圈長盛不衰這麼多年的原因了。
夏夜的風,穿過門窗的間隙飄進來。
如此輕微的震動,輕輕拍打在王嘉桃受傷的右臉頰上,還有點隱隱作痛。
想起白日裏,莫菀那一雙狠戾的眼,以及剛才她闖入房間時的風風火火,王嘉桃總有點後怕。
陸沂南起身,準備拉她去用晚餐。
她卻偏偏地側過了手,將將抓住他的衣袖:“陸沂南,其實我挺委屈的。”
一低頭,陸沂南看見一雙通紅的眼。
她平時張牙舞爪慣了,要強地從不在他麵前示弱,這還是頭一回。
所以,這也是陸沂南頭一回,感覺到心頭麻麻的疼。
他歎了口氣,伸出另一隻手按在她肩上:“好了,知道你委屈。”
王嘉桃其實並不愛哭。
甚至米薏還這樣評價她:女漢子王嘉桃流血流汗不流淚。
可隻有王嘉桃自己知道,一旦自己對一個人產生依賴後,她就會撕掉所有偽裝的麵具在這個人麵前,她再也假裝不了堅強,會成為一碰會碎的瓷娃娃。
一閉眼,莫菀憤恨的眼神就在眼前。
王嘉桃害怕地往陸沂南那兒縮了縮:“莫菀的事我壓根不清楚,我的初衷是保護她的隱私,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完,她猛吸了好幾下鼻子。
她往前縮,他就往前傾,直到她在不注意間,掉進自己懷裏。
陸沂南輕拍著她的背心,:“我知道的。”
“胡,你根本不知道。”
“好好好,是我不知道。”
陸沂南頭回覺得,哄女孩子比演戲還難。
“那你別哭了成不?”
“不行。”
他的勸阻壓根沒用,她的哭聲越來越響,甚至一度讓陸沂南以為是自己惹哭的她。好幾次,他忍無可忍準備去找莫菀算賬的時候,她又怯生生地拉住他不讓他走,最後倒是陸沂南犯了兩難。
哭累了,她就跟孩似的,靠在陸沂南懷裏睡著了。
望著她酣甜的睡顏,陸沂南恨不得要搖醒她。
可轉念一想,擔心她醒來又哭,隻好輕輕伸手,恨鐵不成鋼似的,在她鼻尖輕刮了刮:“你這人做事沒頭沒尾的,劇組裏勾心鬥角多了去了,就你這蠢腦子,沒有我不知道有多慘。平時在我麵前為非作歹是一流的,一碰上點別的事兒,就跟紙老虎似的。”
“王嘉桃,你啊你,就隻知道對自家人凶。”
安頓好王嘉桃後,陸沂南才慢條斯理地走出員工休息室,虛掩上門。
他哪兒也沒去,隻在牆根站著,跟守門似的,守著暗自喜歡的姑娘。
須臾之後,意識到心頭那股氣還沒消下去,他撥通了邵琪的電話。
他:“幫我個忙。”
邵琪揶揄他:“陸影帝破荒這麼客氣,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他的話很簡短,卻字字有力——
“把莫菀從這個劇組除名。”
“啊?那她之前拍過的戲份?”
“換人重拍。”
“這可是項大工程啊,所有場景、道具都要重新製作……”
邵琪還在喋喋不休,但卻被陸沂南直接打斷。
“所以,做是不做?”
“做。”
多年拍檔,讓邵琪對陸沂南很是了解。
他想做的事兒,沒人擋得住。即便她不替他做,整個圈子,賣“陸沂南”這三個字麵子的,也都大有人在。
他發完話,就準備掛電話。
邵琪卻止不住好奇心,嘻嘻哈哈地追問他:“莫菀這三線大媽到底哪兒得罪咱們陸影帝了,急著要對她搞封殺?”
“你別管。”
陸沂南隻用三字就打住了邵琪的話。
邵琪識相地閉了嘴,公事三年,她對陸沂南還是很了解的。
他閉口不言,那絕對是碰上了觸犯他底線的大事兒。
而邵琪不知道的是,陸沂南的底線是個女人。
一個叫王嘉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