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太祖武皇帝曾:人多力量大。
是的,人多力量大,但是吃的也多。剛剛將牧野拋在後麵,陳誠麾下就已經膨脹到了兩千人。他這還算是少的,有個叫褚飛燕在黃巾軍起事後,占據了好大一塊地盤,如今手下光是可戰之士就有了上萬人,甚至還有了一千多騎兵。
褚飛燕已經算是河北地界上的猛人,還有個比他更猛的,名叫張牛角,幾個月裏拉出了五六萬人,如今正是風頭無二的時候。
得到了河北本地土著的加入,陳誠的消息來源多了不少。他在知道褚飛燕和張牛角的事後,很想知道他們是怎麼養活麾下的那麼多人的。如今他手下不過兩千人,就已經是捉襟見肘。那些來投奔的好漢們中敢打敢拚的單身漢不少,拖家攜口的更多,每都是數米下鍋。
物品欄已經空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不是武器盔甲,就是各種種子。陳誠沒打算把那些種子給吃掉,所以隻能想點辦法了。
是的,隻能想點辦法了。
兩千人行走在滿是灰塵的土路上,拉出浩浩蕩蕩的隊列,途徑的村子中還有不少人拖家帶口的加入進去。趙思和錢豪幾個隊長看到隊伍越發壯大,都是興高采烈。陳誠卻是頭大無比,他不過想弄個三五百人,然後再慢慢發展,哪知道革命形勢太好,這是形勢不由人啊。
沒奈何,隻能昧著良心了。
咦,似乎良心上也沒什麼過不去的。找貧苦百姓打家劫舍那是不能幹,但是攻打官府和找地主老財資本家要點糧食浮財,那是他打就學到過的。
上千步騎一圍,莊子裏麵的人立刻緊閉了大門,男子持弓弩刀槍上了院牆,壯婦也拿著木棒守在內院。陳誠隻披了件鎖子甲,換上了部下進獻上的良駒,縱馬在莊子前的麥場上來回奔馳。
那馬兒興奮無比,噴著粗重的氣息,四蹄不停地敲打著地麵。
等坐騎跑了一陣,陳誠勒住良駒停在了一箭矢開外的地方,衝著牆壁上和木柵欄後麵的人影道:“我等今日隻求雜糧兩百石,別無他意。你們要是給了糧食,我們立刻便走。若是不然”
他摘下戰弓,對著大門上方就是一箭。
離弦之箭飛快,帶著顫音,釘入了大門上方的牌坊上。
如此強勁的力道,讓莊子裏麵的人不由得騷動了起來。
一個人腦袋談了出來,問道:“可是飛將當麵?”
“正是!”
騷動變得更大了,好一會後,有人喊道:“你們可知道這莊子是周家的?我家主人可是在京中為官,你們今日搶了糧食去,就不怕朝廷大軍一到,將你們碾成齏粉?”
聽了這話,陳誠大笑,道:“若是沒有糧食,我等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個月。朝廷大軍雖然厲害,哪裏又比的上餓肚子更叫人害怕?”
身後的步騎將士也是跟著鼓噪起來,這些人為啥要從賊?不就是因為餓的厲害活不下去了嗎?要是能填飽肚子,誰會鐵了心了去造反啊!
院牆裏麵沒了聲息,陳誠等了大概十分鍾,再次威脅道:“我們要的也不多,不過區區兩百石雜糧,要是連這點東西都不給,那酒隻能用刀劍話了!”
莊子裏的人無奈,隻得裝了四車陳糧出來。一個青衣帽的青年苦著臉拜倒在陳誠的馬前,低聲道:“還望將軍信守承偌。”
這人身材頗高,皮膚不甚白皙,雙手上有著不太厚的繭子,大概是管家之類的人物。過來之後,不住地四下張望,等看到陳誠正看著他的時候,又連忙地下了頭。
“放心,”陳誠漫不經心地道:“我這人,基本上話算話,除非是情況緊急。”
馬前的男子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道:“我觀將軍,雄姿英發,容貌甚偉,奈何從賊?”
左右皆怒目而視。
陳誠哈哈一笑,道:“這世道,貧者無立錐之地,活不下去了就隻好從賊了。”
“以將軍的武藝,何愁不能出人頭地?如今四方不靖”
陳誠忽然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周吉”
“周吉喲,”陳誠用輕型騎槍在對方的肩上一點,道:“亂世英雄起四方,有槍就是草頭王!這亂世才剛剛開始,我們走著瞧!”
這都什麼跟什麼?周吉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強盜頭子發什麼瘋。但是看著次第開拔的軍伍,雖然兵甲不齊,前鋒,中軍,殿軍卻是井然有序,他心中又不由得有些沉重起來,便是朝廷的經製之軍,大概也不過就是如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