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當然懂,可我即便愛民也是愛我們大越的子民,你看這男子的衣著,分明不是大越人士。咱們大越不與北陸接觸已有百年,如今突然冒出個異國男子,還身受重傷,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這種人,如果不是看他長得好看勉強有資格給你當麵首,我才懶得救他出海呢。”
清平:“……”
他發現阿兄身上繼承阿爹的市井流寇氣息,簡直可以用淋漓盡致來形容。
她來南宮別苑享受生活呢,阿兄給她整個人回來,真麻煩!
她又側目看向被人抬著的那名男子,一襲紫藍色長袍,因為在海裏泡太久的原因,他的膚色有些慘白。隻是五官卻真如阿兄所言,劍眉鳳目,鼻若懸膽,有些發黑的薄唇輕抿著,冷峻的五官每一處都是極致的剛毅俊美。
他傷成這樣本已是醜態,卻仍讓人覺得英俊無比,真不知如果神采奕奕時,該是何等的攝人心魄。
如阿兄所言,看他的衣著該不是大越人士,應該是北陸的,或許還非富即貴。
看此人奄奄一息,清平覺得不能見死不救,索性便揮了揮手:“抬去南苑吧,讓禦醫給他瞧瞧。另外,此人身份不明,實在可疑,找幾個得力的侍衛守著,免得出什麼事。”
——
太子留了個禦醫在南宮別苑,專門給那不知名的男子治傷。
因為南宮別苑高手如雲,清平全然當做沒那個人的存在,繼續過著自己的悠哉日子。
這日心血來潮,她從樹下挖了幾壇子酒出來,打開蓋子便聞到陣陣清香撲鼻。
“這酒好香甜啊。”凝兒也很詫異。
“是啊,這可是用欶果釀的,居然這麼香甜。”清平也很意外。
欶果是她們大越的一種野果子,吃起來澀澀的,大家都不喜歡。清平也是突發奇想釀酒來玩兒的,沒想到釀成酒居然如此令人驚喜。
清平很高興,招呼人把酒倒進壺裏,然後悠然地坐在涼亭下麵自斟自飲。
此酒酸甜,回味時帶著一股獨特的幽香,實在讓人欲罷不能。
清平一時歡喜,便飲的多了些。
原本果酒是沒什麼酒勁兒的,不過這欶果酒卻出乎清平的意料,喝著喝著竟感覺整個人有些飄飄然了,索性便支著頭趴在石桌上憩片刻。
這時,有宮人稟報救回來的那名男子醒了。
清平聞此搖搖晃晃起身要去看那人,凝兒看她似乎醉了酒,隻怕待會兒糊塗起來要鬧事,便柔聲勸道:“公主今日喝醉了,如今色已晚,不如先回房休息吧,明日再去看那人不遲。”
清平推開她不讓她攙扶:“我沒醉,我酒量好著呢。再了,那不是阿兄送我的麵首嗎,我當然得去瞧瞧。”
凝兒聽著自己主子話的語氣,忍不住心中腹語:完了完了,公主看來是真的喝醉了,可別做什麼出格的事才好……
——
清平趕去的時候,那人正在床榻上坐著,身著月色中衣,鬢如刀裁,劍眉星目,薄薄的唇輕抿成線,臉色雖顯蒼白,卻俊美無儔,隻那麼瞧著便叫人心動。
他的美不似女兒家那般陰柔,帶著男兒的陽剛血性,麵部輪廓剛毅,一雙丹鳳目深沉幽遠,讓人望一眼便似要深陷其中。
清平長這麼大,就沒在大越見過如此俊美無儔的男子。
她怔怔看著,有些失神,櫻桃嘴兒微微長開,雙頰因為醉酒而染上煙霞之色,雙目迷離間看起來癡癡的。
凝兒輕扯了扯她的袖子,扶她進去在旁邊的桌邊坐下。
榻上的男子自她出現,目光便投了過來,他的眼神有猶疑,有戒備,也有一些清平看不透的東西。
清平無視那人的審視,隨意把玩著桌上的玉瓷茶盞:“阿兄在海裏撈你出來的,而且受了那麼重的傷,你不是我們大越子民吧?莫非是北陸的?”
那人在聽到“大越”時眸色變了變,但隨即恢複冷凝,一言不發。
凝兒是個急脾氣,看此人對自家主子無禮,不悅道:“我們公主問你話呢,你閉著嘴巴做什麼?”
那男子依舊隻是沉默著,充滿戒備。
看他不話清平有些好奇,走過去往他跟前湊湊,一股淡淡的酒香噴灑在那人臉上:“你是啞巴嗎?”
穆庭蔚陰沉著臉望向眼前明顯喝醉了的貌美女子,她話間吐納的熱氣帶著醇美的酒香,讓他耳根一熱,啞聲問:“你是大越的公主?為何救我?”
若非大越幫助南蠻對他用毒,他也不會淪落至此。如今居然被大越公主所救,簡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