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給你了?”
“店員姐姐將美輪美奐的芭比娃娃遞給我。我欣喜若狂但不敢接受,因為尚未得到媽媽的批準。我起身去找媽媽,卻發現她在玻璃櫥櫃前注視良久。原來是支進口鋼筆。售價多少我不知道,但一定昂貴不菲。那隻鋼筆被放置在一個鍍金筆架上,嚴嚴實實地鎖在玻璃櫥櫃裏,裏外上鎖。仿佛一件供人參觀的稀世珍寶。”
“可能是萬寶龍或是百利金。”
“我媽媽指著玻璃櫥櫃裏的鋼筆問我好不好看?我說好看。那幾隻鋼筆明晃晃的,有好多小燈泡打光照耀著它們。筆身反射著燈光,看起來亮晶晶的。媽媽說她也覺得好看。她想買給爸爸。這支鋼筆和爸爸很配。”
“媽媽詢問店員這支鋼筆可不可以便宜一些?店員姐姐抱歉的說不行,這支鋼筆是德國進口,這個價格已經是最低了。媽媽說我的身上沒有帶那麼多現錢,可不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作為預訂?我這就回家拿錢,等我將全款付清後再取走鋼筆。店員姐姐說沒有問題。這支鋼筆不是緊俏貨品,不會那麼快被人買走。您是買給您愛人吧?這是男士鋼筆。”
“我媽媽說是。我買給孩子爸爸,他天天寫材料,離不開鋼筆。店員姐姐說您可真舍得!買這麼貴的鋼筆寫字用。您愛人若是日常辦公,可以選擇國產鋼筆;若是愛好洋貨,可以選擇美國派克。這種奢侈名牌一般是大企業老板買去充門麵的。您愛人從事文字工作?您實在不必花費這麼一筆錢在一支鋼筆身上。”
“媽媽說謝謝你的建議。其實我也覺得貴。一支筆的價格快趕上我半年的工資了。但是這支筆真的很配她爸爸的氣質。是不是元元?我說姐姐要把這個娃娃送給我,我可以收下嗎?我的心思都在那隻芭比娃娃身上。”
“我聽著呢。”他示意我繼續。
“媽媽說什麼娃娃?我指了指身旁的店員姐姐,她手裏正拿著那隻讓我見之不忘的芭比娃娃。媽媽說你喜歡嗎?喜歡的話媽媽買給你。不過付錢之後你才可以收下。店員姐姐說不用了,這隻娃娃和我有緣,她要送給我。媽媽說那怎麼行?進口的東西不便宜,又不是一根蔥一把米,怎有白拿的道理?她是一定要照價支付。店員姐姐說這其實是她自己的芭比娃娃,盤貨的時候特意留給自己的。她早已過了玩娃娃的年齡,留著這個芭比純粹是因為好看,擺在家裏裝飾用的,沒想到被我發現了。既然我喜歡就送給我好了,不是多貴的東西,難得我和她審美一致,眼光略同。”
“媽媽當然不能接受,連忙打開錢包掏錢。店員姐姐說您又不知道價格,給了也是白給,我也不會要。快給孩子收下吧,不是多貴的的東西。”
“媽媽仍舊推辭。說不收錢不能要。你肯忍痛割愛已經是很大的愛心了,怎能連本錢也賠上?孩子爸爸知道了會念叨我的。店員姐姐說其實這是我自家的店,無所謂賠錢不賠錢。再說了,我是送給孩子的,又不是送給您的。孩子說了算。”
“媽媽也笑了。連連道謝。店員姐姐說您閨女特別合我的眼緣。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女兒,她要什麼我都給她。媽媽笑著說那可不成,孩子會被寵壞的。姐姐說寵壞就寵壞,這麼乖巧的姑娘不寵她寵誰?我把娃娃塞她懷裏她都沒要,說還沒有問媽媽。她可真懂事!您怎麼教育的?”
“‘我懂什麼?都是她爸爸的功勞。’媽媽笑著說,‘我家這個從小就是這樣,不知道以後叛逆期會不會變樣?’。店員姐姐說您放心,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您女兒已經定性了,長大後一定是個識書達理的好姑娘。”
“果然。”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眉目含笑。
“媽媽說還不謝謝姐姐?又送你娃娃又表揚你。我說謝謝姐姐。從此後我就擁有了那個芭比娃娃。到現在還在我家裏的臥室裏。”
“看來你很愛惜。”
“那是。小時候天天給她擦臉梳頭發,還讓媽媽用布頭做衣服做裙子。等我上了手工課之後,都是親自出手做。”我笑道。
“你媽媽後來買了那支鋼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