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鈴不傻,知道這丫頭想坑她,低低應聲道,“嬤嬤讓我跟來本就是伺候將軍的,將軍喜歡,自然要做來。”
七的視線在兩個女孩臉上打一圈,又瞥了瞥主位上的人,他的眉頭果然皺得很深,想見是嫌兩個丫頭話多了,“這裏有我在就行,你們先出去。”再待下去,某人一旦動氣,受罪的可不止梅鈴一個。
紅拂應聲。
梅鈴卻不太願意,大老遠跟來羊城,卻被遠遠扔到院子裏,將軍好容易回來一趟,剛見一麵,不到兩句話就被西院人叫走!來前嬤嬤明明當麵過,讓她伺候將軍,出了京城就變卦,連將軍的身都不讓她沾,這吳家的姑娘真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見梅鈴不動,紅拂眉梢一揚,“正巧我們在西屋打絡子,姑娘手巧,也幫咱們看看去。”上前跨住梅鈴的胳膊,硬生生給帶了出去。
兩個丫頭出去後,好一陣兒,屋裏都很安靜。
他放下筷子,看著她。
七被看的有些無辜,歎口氣,“這丫頭原先就是在你身邊伺候的,嬤嬤什麼意思,你不明白?”
“嬤嬤什意思?”他還真不明白。
“就像東府大哥哥身邊的兩個姨娘,不就是這麼來的?”貼身伺候變成通房伺候,然後順理成章抬成姨娘。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不是大哥,用不著為了遷就誰,給自己找麻煩。”大哥、三哥身邊那些姨娘,有幾個是他們真心想要的?不過是情勢所迫而已,除了樊、鳳二女,有幾個能有孩子的?不過是麵子上過得去罷了。
“不喜歡你可以跟嬤嬤。”不誰知道他的喜好。
“怎麼?”他道。
這人是傻了麼?這話還不好?“還能怎麼,就不喜歡,讓她回去。”
“那要是再換來一個呢?”他。
“不可能,嬤嬤不會這麼做。”她道。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很多時候,想不想做和做不做是兩件事。”他信任王嬤嬤和謝管家,但這世上還有很多不得以的事,他們兩個都是秦川人,像他一樣,很多時候都逃不開那邊的牽連,“這件事你來處理。”
“……那嬤嬤怪我怎麼辦?”她不想做這個壞人。
“這有什麼好怪的?本來就是名正言順的事。”由她拒絕,他也聽之任之,算是立了她的威,讓嬤嬤心裏有數,以後後院的事,這丫頭也算是一關,外邊人想隨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這是在她手裏塞了個印章啊,將來豈不更多麻煩事?“你別忘了,我後邊還有吳家呢。”他就不怕甩了一個鍋,又背上更大的鍋?
“想過。”眉眼突然一彎,笑得很高興的樣子,“後來發現,你的麻煩比我大。”他得了個吳家,她卻得背上秦川那麼大的麻煩,怎麼算都是自己占便宜。
“……”看不慣他的得意勁兒,瞪過去一眼。
因為梅鈴這一折騰,兩人的晚飯也沒太認真吃,尤其她還帶著那串“風色”的珠子在他眼前亂晃——她哪知道他對殷紅色這麼過敏,要是知道打死也不敢戴這玩意。
兩人之間雖有過不少次親密,但多半都是七在捱,他是那種不太懂得怎麼憐香惜玉的人,也委實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舒服,往常七都是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態在捱,這段時間,在一塊處久了,他在路上又給那麼對她,讓七頗有些感觸——就當她是斯德哥爾摩病發吧,反正已經是這樣了,既然沒辦法反抗,那就要學會享受。
找再多理由也沒意思,總結一句就是,她對他沒原先那麼排斥了。
但不排斥不代表就習慣他的種種野蠻行為,床榻之間依然常哭鬧,跟以前有所不同的是,她現在會給他聽–或者用“求”字更貼切,反正就是腆著臉“請”他輕一點之類的,結果並不怎麼好,甚至有時還會起反效果,所以求到最後經常又會故態複萌,變成打打鬧鬧。
他回來這幾夜,內房這種事一直重複發生。
苦了青蓮和紅拂,兩人是七的貼身大丫頭,夜間總要留一個在耳房,這裏的房間布置跟京城不同,京城的內室跟值夜的耳房離得遠,這邊靠很近,夜裏發生什麼事很容易聽到動靜。
七也怕吵著別人,所以一般都很注意,有時擔心他動靜太大,還會提醒他。一來二去,就被他捉了把柄,每每不願配合時,他就故意弄出聲響,真是讓人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