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其餘幾位夫人附和。
連何夫人都忍不住送老太太一個白眼，末了來一句，“瞧著到是我們多事了，想是人家恨不得給家裏省點口糧呢。”在場的女人誰沒經曆過重男輕女的苦，就跟她們看不明白似的。
桑老太太被懟的大發雷霆，嚴詞厲色的讓人送客，倒是她兒媳還有點理智，趕緊讓人把老太太扶回屋裏，並連連給幾位夫人賠禮，又請老太醫開了房子，兌著幾隻山參，給床上的人兒連灌了幾回，好容易灌了點下去。
一直等到戌時末，丫頭的臉上才有了點人色，眾女這才安下心。
幾人又見丫頭身上的衣服和床上的被褥太單薄，心下一陣心酸，都道這孩子命苦，沒了親娘，又攤上這麼個祖母，真是遭罪！
萬夫人的女兒跟丫頭差不多年紀，這種時候也顧不得桑老太太什麼了，人命重要，讓丫鬟回去拿了女兒兩身衣服並一條厚毛麾過來，直鬧到亥時三刻，眾人才各自回府。
七到後院時，李楚已經洗漱好正在房裏看書。
“回來怎麼不提前一聲？”七懷裏抱著手爐，腳上也沒閑著，來回跺著。
“怎麼凍成這樣？”放下書，從椅背上把自己的大氅拿給她裹上。
“那桑老太太為了省炭火，屋裏隻燒了個爐子，站了一晚上，身上都快凍透了。”七道。
“桑家的丫頭怎麼樣了？”到家時，聽林田生她跟萬夫人她們去桑家探病，也就沒多問。
“要不是我們幾個今過去，那桑家的大姐兒怕都熬不過今晚，那老太太也太氣人了！”大致給他講了一下桑府的事。
他聽著也是眉頭皺的老高。
“不桑家了，萬夫人那邊都安排好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正好你回來了，跟我去東院看看年禮，沒什麼問題的話，這兩就讓人送去京城了。”這是大事。
“差不多就行了。”他從來不管這些事。
“隻有行和不行，哪來的差不多，你就跟我去看一眼吧，也不花你多長時間。”聽林管事他明一早又要出門，下次回來還不知什麼時候呢，“走吧。”急著上前拽住他的衣袖。
因她的拖拽，他眉頭蹙一下，但也沒什麼，起身隨她出門。
外頭風勢漸大，偶爾還夾著一兩顆雪粒子，砸在人臉上，冰的很。
七受不了這冷風，直往他背後蹭，他也不什麼，隻把一側胳膊半撐開，用毛麾給她擋著。
女人多半都是細節控，特別容易在意這種不經意的動作，七也不例外，有時腦子不好用時會覺得他是不是挺喜歡自己？可日子一長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他待嬤嬤那才叫盡心，對她大約隻是當成自己女人而已，換個人可能他也會這樣做，還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好不容易捱到東院門口，七哆嗦著從荷包裏取來鑰匙，試了幾次，手凍僵了打不開，最後還是他把門打開的。
擦亮火折，廂房裏堆了半人高的禮品。
“這是一車八壇子藥酒，一共四車，是給秦川幾位太爺和老爺的，另有四車果酒，是給幾位本家兄弟的。”七指了一堆酒壇子介紹道，“那邊還有幾箱上好的皮子和玉石料，是給幾位老太太和太太的，幾位嫂子和娘子的禮物，我列了個單子，想著讓嬤嬤在京城準備，反正她們如今還沒回去。至於那些每年必備的錦緞衣料，金銀錁子，謝管家和嬤嬤熟悉，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再者，給孩子們玩的那些東西，讓人另裝了一箱，大哥哥和三哥哥的幾個孩子，每人又多打了一些手鐲、玉牌之類的玩意，其他的……我就記不起要準備什麼了，你有沒有想起來的？”問他。
“……”比往年細致了不止一點半點，已經足夠了，“沒有。”
“……”就知道他會這兩個字，“吳家那邊也差不多這些東西，隻是數量減半，另外安平姐姐那邊，也備了兩車，剩下的就是京城各家府邸，我讓林管事多裝了一箱玉石料子，這邊沒什麼好工匠，回頭讓謝管家在京城找人做些東西，權當是羊城的土儀了。”
李楚環視一眼滿屋子的東西，“這麼多東西，二十多就弄好了？”這速度比他手下那些屬官都快！
“怎麼可能？！這麼多東西呢。”掃貨這種事是最急不來的，“從你要來羊城，我就開始打聽了，到了這兒就讓林管事四下去看，正巧那會兒各府都忙著安家，沒空跟我爭，價錢也公道。”指著那一堆藥酒，“這酒如今要花兩倍價錢才能買到。”羊城突然來了這麼多大戶人家，家家都要送節禮，物以稀為貴嘛。
瞧她那副得意的樣兒，他揚著眉梢問道，“這一回讓你占了先，有沒有想過下一回怎麼辦？”吃一塹長一智，別人也不傻。
“所以我多買了一倍的量存在酒窖裏，還讓林管事用他的名義在一家半大的酒坊參了股，有備無患嘛。”她自己也放了點錢在裏邊，權當是賺點零花錢了，當然，這種事不需要告訴他，省得他嫌她摻和商賈之事。
盯著她看了半，嘴角上翹，“跟誰學得這麼刁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