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闊的馬道上騎了半炷香的功夫,感覺懷裏的人漸漸找到了節奏,他這才勒緊韁繩。
“怎麼樣?”問懷裏的人,他教的方法好用吧?現在騎得有模有樣了,腰腹會用力了,節奏也找到了,“下回韁繩再抓緊點。”
七沒吱聲,平靜的撣撣臉上、身上的落雪,深吸一口氣,一手攥著馬韁,一手揪著馬鬃,腳尖費勁的去找馬鐙,可惜找了半沒找到,後來才發現在他腳底踩著呢,一生氣,就想直接跨腿想從馬背上跳下來,所幸被身後的人及時製止。
“我再也不學騎馬,這輩子都不學了!”她也不清什麼原因,就是覺得這一刻特別委屈,比在秦川那些人麵前站規矩,比被吳家送來做妾都委屈,這麼著,眼淚也出來了,大約是剛才被風雪灌的吧,眼睛酸的直想流眼淚來緩解。
“……”李楚長這麼大頭一次教人騎馬,卻把學生教的哭啼啼的,聽著她輕淺的抽泣聲,覺得那些同袍的沒錯,女人真是生出來就是麻煩。自到大他身邊雖然不少丫鬟婆子,但真正相處的隻有吳成君和她,吳成君就不了,兩人基本就是互相看不慣,他在男女關係方麵又不怎麼有耐心,看不慣就直接走人,所以成親第三就撇下妻子回了羊城,後來就是這丫頭,難得她乖巧又聰明,他也不排斥她,相處起來也十分舒坦,想不到也這麼麻煩,想學騎馬的是她,生悶氣的是她,現在不想學的還是她,“隨便你。”提著她的衣服把人送到馬下。
七擦擦臉上的眼淚,扭頭就往回走,剛完再也不騎馬,這會兒當然隻能走回去。
借著胸中那口氣,一走就是一炷香時間,遠遠眺望,卻還是看不到溫泉館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氣餒,□□青這一口氣也跑的太遠了點吧,什麼時候能走回去啊?想蹲下來休息,卻聽見後麵噠噠的馬蹄聲,不想讓他看笑話,隻能繼續往前走。
“再走就到月平山了。”馬上的人冷冷提醒她一句。
“……”月平山好像在西北,難不成雪太大,她迷路了?心中疑惑,腳下也就有些遲疑。
眼見她停下步子,他慢悠悠從馬背上下來,看她打算怎麼辦。
七正在心裏“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辨別方向,可惜越辨越亂,正在下雪,又沒辦法通過星辰辯位,想通過樹枝的稀疏辨別南北吧,看了一會兒發現這法子還不如抓鬮來得實惠,樹枝都長得差不多,完全看不出來。
“那邊是羊城。”見她換了方向,又好心提醒一句。
“……”羊城在西北,東應該在右手方向。
“那邊是無望河。”再給她報個地名。
她感覺他在戲耍她,故意給她指錯方向。
“雪下大了,該回去了。”她也鬧得差不多了,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她甩開。
借著藍白的雪光,直直看著她,他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再一次抓住她的手,這次沒再給她機會甩開,手上一使勁,另一手拖著她的後腰,想將她放到馬背上,她不願意,可沒動兩下就被製住,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她就被擠到他胸前,呼哧呼哧的睜著一雙大眼睛瞪著他,瞪著瞪著,他就低頭壓了下來……
這是他頭一回親她的唇,她心裏想著要狠狠咬他一口,以解今晚被戲耍的恨,結果咬是咬了,最後卻發現還是被咬的次數更多,咬到連他的呼吸都開始不穩了,當他把她抵在一株粗壯的鬆樹杆上時,她終於屈服了,手在他後脖頸上撓兩下,糯糯道:“咱們還是回家吧。”弱者依舊是弱者,勵誌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於是乎,兩人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袍,招來□□青,這回她沒再傻乎乎的坐正了當擋雪牌,雙腿側坐一側,手臂環在他腰間,臉緊緊埋在他的胸口,大雪出來吵架這種事,這輩子她再也不會做第二次,實在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