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容我休個假
一回到家,七便把萬夫人請教引婆子的事記在了賬本上,打算官道一通就派人給京城老宅送信,緊接著又仔細斟酌了給幾個重要人物的禮單,拿給林管事看過,並確認可行之後,年前的任務算是全部完成,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休息了,這時卻悲劇的發現,她生病了,還挺嚴重。
大年二十九,她原打算親自動手做祭祖的餐食,結果卻因病缺席。
除夕上午,頂著眩暈簡單在祭桌前磕了三個頭,回去屋裏沒多久便開始燒起來。
元壬和吳家印是後半夜被叫過來的。
“妹夫人呢?”見李楚不在屋裏,吳家印問紅拂道。
“這除夕年下的,將軍怕別人去請,劉太醫不當回事,就親自過去了。”紅拂回道。
“七現在怎麼樣了?”元壬最是焦急,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妹夫不妹夫的。
“娘子下午頭昏,飯沒吃就到床上躺著了,晚間要吃團圓飯,來叫人時才發現她不對勁。將軍立馬派人請了城裏專給後宅女眷看病的大夫過來,藥喝了好幾碗,就是不退燒,人也越來越沒勁兒,將軍覺著不行,就拉馬去城外請劉太醫了,走前怕家裏沒人不放心,就讓人去請兩位公子過來。”話間把內室的簾子掀開。
元壬是親哥,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麼避不避嫌的,吳家印卻不行,隻在外間站定。
“妹。”元壬在床前叫了兩聲。
七昏沉沉的轉頭來看,好半才聲叫了聲“哥”。
“妹,你堅持點,將軍已經去找劉太醫了,聽話,你堅持點。”元壬攥著七的手不放,生怕一放她就不堅持了。
七燒歸燒,不過是頭昏眼花而已,腦子還是好使的,對元壬笑笑,糯道,“堅持什麼,又不是要死了。”她初步估計自己是年前累著了,抵抗力下降而已,劉太醫應該能夠應付。
“呸呸呸,胡什麼,童言無忌!”元壬氣她出這麼不吉利的話。
兄妹倆正著,忽聽外間有人話,好像是李楚領劉太醫來了。
元壬怕礙事,趕緊起身站到一邊。
紅拂趕忙放下帳子,李楚先進來的,身後跟了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婦人過來床前掀開帳子,先看了看七的臉色,又伸手摸了摸下頜骨和後頸,翻了兩下眼皮,再湊近聽了聽呼吸和心跳聲,最後才將七的手從被子裏取出來,摸了幾下脈搏,然後才接了紅拂手裏的薄紗蓋在七手腕上,轉身出去與門外的劉太醫交代一番,劉太醫摸摸胡須想了想,這才提著藥箱進門,先衝一旁的李楚恭敬一揖,這才慢條斯理地坐下來,隻伸一根食指,隔著薄紗拭到七的腕上,閉目聽脈–
半後睜開眼,也不話,提了藥箱出去。
李楚跟著一道出來。
“娘子怕是年前諸事勞累,乏積內裏,加上氣寒冷,染了風邪,未及時導出,火急攻身了,開些散火氣的藥先吃著,最緊要的還是修養為上,平時多喝些蒲草之類的驅邪毒的茶水,沒什麼大礙,將軍不必太擔心。”大過年的,把他從床上拎起來,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病呢。
“老先生受累了。”李楚衝老人家恭敬一揖。
“別別別,將軍這是折煞我了,娘子年輕體健,以後多多當心,將來定是個多子多福的。”他剛才試過脈,屋裏這位娘子的身體還是很不錯的,比先前那位強多了,沒什麼不足之症,當然這話不能的太明白,點到為止,屋裏怕隻有李楚和吳家印能聽懂他的意思–吳成君當年染上的時疫其實並不重,不過是她先不足,耐不住而已,當然這話出來對吳家不好,大家心照不宣了。
李楚微微頷首,讓青蓮伺候老爺子到隔壁寫方子,又讓林媽媽趕緊去準備熬藥。
等藥方寫好,由林管事引著老人家往前院歇息去了–深更半夜的,又那麼大年紀了,總不能再讓人連夜回去吧?
忙忙慥慥的,終於是伺候病人把藥喝下了,不知是不是藥裏有什麼安眠成分,喝下藥沒多久,七便昏睡過去,頭上的熱度雖然未減,但臉色看上去好多了。眾人這才安下心來,李楚邀兩位舅哥到外間用茶。
“家裏年前事多,一時不察,讓她受累了,我的過失。”李楚這句到是真心話,下午發現她病了之後,有一刻很茫然,特別發現她高燒不退之後,腦子裏猛然就聯想到了之前的吳成君,當時吳成君也是高燒不退,最終重症不治而死,她會不會也一樣?這個念頭在他眉骨處一跳,便再也坐不住了。
“病好了就好。”吳家印也聯想到了自己的妹子,可惜成君沒這麼好運。
“若是不打擾,這幾日我能不能留在府裏?”元壬鼓足勇氣問李楚,他是真怕,雖然太醫剛才沒事,但他總是不太放心,就這麼一個親人,一年到頭見不到麵,如今病了,總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裏。
“這是自然。”李楚話就起身去安排人給元壬收拾房間。
家印也趁機告辭,並好這兩日領家人過來,當然名義上不能探病,隻來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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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吳家人在李宅待了整整一,幾個堂嫂上上下下幫七打理了一番,其實這會兒七已經好的差不多,除了話聲音還有點沙啞,沒有其他難受的地方。
隻是這裏的人講究養生之法,不容她出門走動,是要等邪氣徹底散出表膚才好出門,這下到好,不但出不了府門,連屋子都出不來,也算換了一種方式體會到了他的那種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