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簽完最後一筆,他合上筆蓋,然後從辦公桌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一隻紅色信封推給她。
“這是什麼?”她好奇的看著他。
“這是我父親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下個周末會在市文化館舉辦一場畫展,他想請你去參觀,說是有個驚喜給你。”陳柏彥說。
“替我謝謝陳教授。”既然是陳教授之意,即便意興闌珊,她也不好推拒了。
收下邀請函,不過至於這驚喜,她倒是有些期待了。
陳柏彥笑了笑,看著她,突然一臉鄭重。“木婉,我昨天回去想了想,我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是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對不起。”
木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對不起”弄得有點蒙,她尷尬的笑笑,道。“從何說起?”
陳柏彥想了想,又說。“木婉,我今天就有話直說了。因為我父親的關係,其實我已經把你視為我的親妹妹看待,所以自從與你見麵後,我會忍不住關心你,照顧你,你傷心我不忍,你開心我也會跟著快樂。”
終於親耳聽到他親口說出“妹妹”這樣的話來,木婉不由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不管旁人怎麼誤會,她心裏都清楚他對自己絕不是男女之情。
“你是我妹妹,說真的,正因為你喜歡的是一個有著那樣身份的人,所以我不知道該如何勸你,我既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又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我希望你和他在一起,又不希望。”
看著陳柏彥糾結的眉眼,木婉不禁又想起了昨晚易木辰的模樣。“沒事,都過去了。”她說,心裏該痛的地方還是會隱隱作痛。
突然,手機響起,她看著屏幕上“丁於”的名字,遲疑著,掛斷了。
“是他嗎?”陳柏彥看著她的反常,小心問道。
木婉搖搖頭,嘴角扯起一抹笑,玩笑道。“緋聞男友。”
……
從陳柏彥的辦公室裏出來,木婉才看見丁於發來的短信:木婉,今晚有時間見一麵吧,我們談談。放心,隻有我一個人,他不在。
她猶豫了一整天,直到下班回到小區,在電梯裏緊張的看著那滾動的數字,終於在短暫定格在“25”的一瞬間,她伸手按下了開門鍵。
“來了。”丁於打開門看見她的時候,眼裏有驚喜。
她在門口躊躇著,似乎房裏還有著她不敢靠近的屬於他的氣息。
“進來吧,他真不在,我沒騙你。”丁於見她遲遲不肯踏進門來,笑道。
木婉看了他一眼,這才邁出了腳下。
“我還以為你連我也不肯見了。”進了玄關,到了客廳,丁於說道。
“你找我什麼事?”她問。
“你先坐,我去拿些水來。”丁於走進客廳,從冰箱裏拿出兩瓶純淨水回到客廳。“對了,你這剛下班還沒吃飯吧?不如我叫人送到家裏來……”
“丁於。”木婉打斷他,“有話你就直說,要怪我,你就直說。”她知道,丁於從一開始對她就沒好感。
丁於將手裏的水放到茶幾上,看著她,問道。“我就去休假幾天,怎麼回來就成這樣了?”
“他對你說了什麼?”
丁於搖頭。“他什麼都沒說,我臨走之前他都還高高興興的,昨晚半夜卻突然打電話叫我回來說要複工。”
木婉任他說著,坐在沙發上低垂著眼瞼,把玩著自己的手指。
“這麼多年來,他什麼時候開心,什麼時候生氣,全公司上下隻有我最清楚,他的情緒是唯你牽動著,就算你不在他身邊時,他的喜怒哀樂,都是因你而起。”
“丁於。”木婉接下他的話。“我知道,最開始你見我的時候並不待見我,就像你對我說的,我在他身邊就始終不能見光。所以現在這樣最好,好聚好散,從此兩不相見。”
“對,我的確對你說過這些話,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從易木辰那兒聽說你們的過往,我一直都是看著他對你的思念,對你的付出。那個時候我覺得他那麼優秀的一個人,為什麼偏偏要對你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人情有獨鍾,後來我明白了,比起你,他那幾年的等待似乎真的算不了什麼。”
手指輕輕摩挲著手鐲上他的名字,總是他,能讓她輕易紅了眼眶。
而他,現在又躲在哪裏獨自舔傷呢?
就像曾經一樣,他常常被她一句無心之言氣得窩在角落裏生悶氣,可是又隻需她的一句話,他就能立馬心軟原諒她。
然而現在,她隻能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