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眯著眼,也不知道是睡過去了還是怎麼樣,過了一會兒,她才晃悠著撐著身子坐起來,然後似有些惱火的扒了扒頭發,弓著身,聲音沙啞的說。“我也想長痛,不如短痛,可是最難的,便是痛不欲生,痛徹心扉,沒完沒了的痛。”
“忘不了嗎?忘掉他有這麼難嗎?”陳柏彥不禁有點生氣,聲音也拔高了分貝。
木婉雙手捂臉,深深吸一口氣,聲音嗡嗡的。“我也以為忘了,可是四年後他又出現了,等他第一次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隻是不願再記起他而已。”
“我扔掉了曾經有關他的一切,卻還是忍不住在網絡上,從電視上關注他的消息,我真是沒出息。”她自嘲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能讓自己再狠心一點?”陳柏彥放下怒意,又輕聲道。
她搖頭,從掌心裏抬起臉來,滿臉濕淚,她撐著頭看著他,嘴邊笑意許許。“悟心容易息心難,息得心緣到處閑。”
陳柏彥看著她,沒有說話。
“哎。”她又是沉沉一聲歎息。“學長,這話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包括他,老實告訴你吧,其實在他麵前我真的挺自卑的。他真的很好,長得好,家世好,學習好,除了脾氣有時有一點點小臭以外,他真的什麼都好,喜歡他的女生真的太多了,簡直可以從我們公司排到這裏。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答應跟我交往?我除了會畫畫,什麼都不好,什麼都不會,你知道嗎?我從來都隻會蛋炒飯這一個菜,不對,那算不上菜,那裏麵有飯。”
她漸漸語無倫次,開始說著酒話。
“蛋炒飯怎麼不能算菜?那就是一道名菜。”陳柏彥安慰著。
木婉衝他擺手,又顫顫巍巍的直起身來坐得筆直,固執的說。“不算。你還知道嗎?隻要我不說分手,他怎麼都不會對我生氣,從前是,現在也是,他對我那麼好,所以就算我不能畫畫了,又能怎樣?你說對不對?”說完,她身子一偏,就又重新窩進了沙發裏去。
這次許是真睡過去了,陳柏彥剛這麼以為,她卻又嚶嚶嗚嗚的哭了起來,“我心疼他,我心疼他……”她重複念著。
突然,她捂著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陳柏彥見她這副模樣,怕是要吐,就急忙扶著她往洗手間走去,可是走到一半,她沒吐,卻臉色慘白的從他的手臂上滑到了地上。
“木婉?”他嚇得一聲大吼。
“我,我好像胃病犯了。”她表情痛苦的捂著腹部,麵如紙白。
“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陳柏彥抱起她就往外麵走去,因為他剛才那一聲,其他同事還沒喝醉的都往這邊過來詢問。
簡單交代了兩句他就抱著她離開了。
到了外麵過道上的時候,他匆忙間與一個男人擦肩而過,那男人往他懷裏看了一眼之後,停下腳步,疑惑的叫了一聲。
“木婉?”
然而陳柏彥著急趕去醫院,並未發覺男人的反應。
丁於回頭看著那個抱著木婉的男人,認得他是誰,想了想,立馬往同方向追了出去。
這時正在酒店外的車裏等丁於的易木辰匆匆見他進去沒多一會兒就跑了出來,本來還想調侃一番,他卻趴在窗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你剛才看見木婉和她那個學長了嗎?”
易木辰皺眉,神色立馬警醒。“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反正就是碰見了,然後木婉的臉色不太好,好像還昏迷過去了。”
“上車。”說著,易木辰就已經發動了車子。
“去哪兒?”反應不及時的丁於還站在車外傻乎乎的問道。
“找他們。”易木辰臉色陰沉著。
“我知道你去找他們,可你知道他們在哪兒?”
“上車,我這裏有木婉的GPS定位。”
“怎麼回事?”上車之後,丁於好奇問道。
“我送給她的那條手鏈裏我裝了定位追蹤器。”
丁於黠目微眯,道。“可以啊你,都會這一手了,之前還裝什麼被拋棄,裝可憐,你才是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尾巴狼啊。”
易木辰專心的開著車,勾唇冷笑。“不是你說的嗎?欲擒故縱。”
……
被胃疼折磨得生不如死,僅剩一丁點意識的時候,她睜眼恍惚間,似乎看見了易木辰那張熟悉的臉。
幻覺,一定都是幻覺。
好端端的,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