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亭子,蔣氏與崔氏也出來了。林參將妻子早逝,又不曾納妾,所以林曉言身邊隻帶了幾個丫環。看到蔣氏和崔氏出來以後,她懂禮貌地行了禮節。
蔣氏朝林曉言笑了笑,溫柔地說道:“你就是剛才那個被誣陷的小姑娘,真是可憐,以後呀,別老是和那些人做朋友。”眼前的姑娘很是謙虛,絲毫沒有一點兒高官子弟的傲氣,又聽張長安說她是參將之女,自己本就是將軍府出來的,自然也是喜歡林曉言。
崔氏也是和顏悅色地看著林曉言,眾人一齊出了宮門,坐上了馬車,張長安才想起這次宴會,自己光在外邊玩了,什麼東西都沒有吃,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叫個不停,礙於長輩在場,又不得朝蔣氏詢問,隻好按耐著饑餓,準備回了張府再說。
“你說,然兒是不會讓自家女兒嫁入皇宮的,也更不會再朝廷上推舉太子,這皇後,不是趕鴨子上架嘛!”崔氏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
蔣氏也是一臉無奈:“咱們總不能違背皇後的意思啊,推舉太子,這哪兒是我們這些後宅女子所能幹涉得了的事。”
張長安聽著,心中頓時明白了半分,原來是想要眾夫人讓自家丈夫或者兒子推舉夏天華,也就是她所生出的大皇子,皇後盼子成龍心切,朝廷文武百官她找不來,自然是要來求這些夫人。
怪不得今日她覺得設宴有蹊蹺,原來如此。
“可是……這皇後之意,卻不可逆毀啊。”崔氏搖搖頭,手指摸了摸自己的抹額,一臉的迷茫。
張長安撩開了窗簾,無所事事地看著外邊夜色,內心卻早已是波濤洶湧。
盼子成龍,盼女成鳳,這是皇室女人的奢望,後宮爭鬥太多,有的妃子好不容易懷上了子嗣,生出來卻夭折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後宮有多可怕,女人的爭鬥,就連孩子也不放過,就像現在,她為了複仇,又何嚐不是利用了小孩子?
很快,三人便回了張府,張長安和蔣氏先將崔氏送入安福苑後,倆人才一前一後的走在鵝卵石子路上,回了煙雨苑。
雲衣剛才去了秋水苑稟報情況,沒少被責罵,現在看到完好無損的蔣氏更是窩火,可是她能怎麼著,再下一次藥?那蔣氏也有太醫醫治,自己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若是自己剛才試了那毒藥,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陳媽媽給的解藥,她可不敢亂用,若是亂用,還不給陳媽媽罵死!
已是夜深,皇宮之事張長安倒也不是很掛心,洗漱過後,喚來了柳翠若芷二人,兩人不知雲雲,風仆塵塵地就趕來了,看著一身素服,長發披肩的張長安,再看著她有些生冷的表情,脊梁不禁掉了不少雞皮疙瘩。
“不知小姐喚奴婢何事?”倆人抬起頭,朝張長安問道。
張長安側臥在美人榻上,搖曳著的燭火散發出微光,卻看不透她臉上冰冷的神色。
“雲衣給母親下毒之事,幕後自有黑手,聯想起紫竹給送來的字條,自然是張長柔嫌疑最大。可是……”張長安不緊不慢地說著,說到最後停了下來,目光在若芷和柳翠倆人身上探尋著。
柳翠和若芷抬起頭,不知張長安此言何意。
若芷陷入沉思,不一會兒便抬起頭來,眼中散發著熠熠神采:“那自然是五小姐,吳小姐心腸歹毒,自然是對咱們懷恨在心。”
張長安唇角勾笑,冷笑著搖搖頭:“不,不是,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切你要小心為好,別在柳碧芬那邊露出破綻,那新來的柳碧芬,歹心可真是大得很,不是輕易對付得了的。”
若芷輕輕頷首,以示明白。
柳翠就不明所以,傻傻地問道,卻是一語點中眉心:“莫非……這件事關乎到柳碧芬?”
張長安又是一陣輕笑,良久,她斂去笑意,神情冰冷如霜:“以為我像張長柔一般好騙,這九姨娘,可真是鐵了心要奪這正妻之位。”
若芷和柳翠倆人傻眼,五小姐被騙?被柳碧芬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正想聽著張長安往下說,卻聽到她說道:“沒事你們便下去吧,我也要好生歇息著了。”
倆人按耐住內心的疑惑,出了屋門。
張長安吹了燈盞,屋中一片黑暗,睡在榻上,又是一陣無眠。
第二天,按照張府家規,眾姨娘先到煙雨苑行了禮節之後,再隨著蔣氏到安福苑給老夫人請安,秋季茶葉枯燥,自然是泡不出風味獨特的茶,張長安笑著推辭了給老夫人烹茶的念頭,請安完畢之後,便讓若芷備好馬車,自己則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