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陳囂快要出來, 趙錦橙充分發揮一個體育老師該有的速度,迅速撤離現場, 嚴冬熟悉地形,帶著她回到宴會廳。

“怎麼樣,我說沒事兒吧。”嚴冬跑得氣喘籲籲。

趙錦橙冷哼一聲,朝天花板翻了個大白眼,“你一點忙都幫不上,就會放馬後炮, 要是真有什麼事,你能幹什麼?”

嚴冬說:“你搞定女的,我搞定男的, 男女混合雙打。”

趙錦橙從鼻孔裏哼了一聲,不屑道:“就你?連我都打不過, 還想打贏鍾鍾老公?你倆身材對比太虐了,有點自知之明好嗎?”

嚴冬莫名其妙地說:“我怎麼打不過你了, 我那是讓著你……”

“行了行了,少廢話。”趙錦橙拖著嚴冬來到鍾亦心身邊, 她正在和旁邊一位太太聊天,餘光看見趙錦橙過來, 她故意撇了一眼,無視他倆的存在。

趙錦橙和嚴冬受到冷落,渾身不自在,那位太太看出他們有話要說,很識趣的客套兩句, 離開座位。

鍾亦心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看旁邊兩個人。

”鍾鍾,好鍾鍾,我們錯啦,我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趙錦橙難得撒嬌,她搖著鍾亦心的手,就差沒做鬼臉逗她開心。

鍾亦心十分傲嬌,將臉別到一旁,就是不看他們。

嚴冬也進入撒嬌陣營,他坐到鍾亦心另一邊,眨著他那雙圓乎乎的狗狗眼,一邊道歉,一邊賣萌,顯得無比可愛憨厚。

鍾亦心忍不住歎氣,想必趙錦橙就是被嚴冬這副樣子給勾走的。

到底是多年老友,鍾亦心繃不住他們兩方夾擊,隻能投降,嚴冬和趙錦橙認錯態度良好,主動交代了“犯罪”事實,說到細節處,趙錦橙這樣粗糙的人,都會忍不住害羞。

當然,她的害羞,隻會用暴力方式表現出來,盡管他們之間隔著鍾亦心,她暫時奈何不了嚴冬,隻能惡狠狠地瞪著他,“回去了要你好看!”

鍾亦心抓住重點,睜大了眼睛看著好友,“你們這是……住在一起了?”

這也太進展神速了吧。

趙錦橙自知說漏嘴了,麵色發窘,像撲了腮紅。

她轉移話題道:“鍾鍾,你猜我和嚴冬剛才在廁所幹什麼了?”

“我們之間的話題越來越百無禁忌了,”鍾亦心扶額歎息,她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嚴肅地對趙錦橙說,“我不想知道你們在廁所幹了什麼,現在不想,以後也不想。”

“哎呀,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我是說……”趙錦橙紅著臉,手忙腳亂的解釋,不防陳囂這時忽然走至近旁,她和嚴冬做賊心虛,尷尬得說不出話。

鍾亦心望著陳囂,柔聲埋怨道:“你怎麼才回來,蝦都涼了,不吃了。”

陳囂抿唇微笑,說:“那就去別的地方吃。”

嚴冬和陳囂本就不熟,趙錦橙和他也僅限於中學時期打籃球的交情,雙方客套地打過招呼,嚴冬拽著趙錦橙就走,離開前,趙錦橙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明顯是有話要說。

“怎麼了,剛才你們在說什麼?”陳囂坐下來,望了一眼那盤白灼蝦,看上去已經涼了,他剛才在洗手台,不該和高菁廢話那麼多。

鍾亦心搖搖頭,她也很不解,可嚴冬已經帶著趙錦橙離開了宴會廳。

不止是他們,許多賓客酒飽飯足,紛紛向一對新人告辭。

喜宴餘興未盡,樂聲仍在繼續,樂隊正在演奏一首探戈舞曲,可惜無人起舞。

鍾亦心忽然想到從前聽到的一個故事,她靠近陳囂身邊,將手放在他的膝蓋上,問道,“你知道跳探戈舞的時候,為什麼老是甩頭,東張西望嗎,有個典故。”

“聽過,據說是一個海員和女友跳舞,看見女友總是扭頭,海員一回頭,發現女友在看她的新情人,他吃醋了,才會頻頻扭頭監督女友。”陳囂習慣了她有時天馬行空的思維,相當配合,盡管他認為這隻是個牽強附會的故事。

“沒錯,”鍾亦心說,“但我更喜歡另一個版本。”

陳囂看著她,示意她往下說。

“有一對被家族反對的小情侶,他們私奔出逃,一路都有追兵,休息的時候,他們跳舞,身上都配著武器,所以,他們扭頭,是警惕敵人的出現,氣勢洶洶,麵孔嚴肅,是因為要保護對方,守護愛情。”

這個故事,是師母許美倫講給她聽的,那時她聽完,覺得這個故事好浪漫,又淒美,比廣為流傳的故事版本要動人得多。

陳囂靜靜地注視著她,察覺到她情緒低落,他捏了捏她的柔嫩的臉頰,說:“我喜歡這個故事,以後你多給我講講。”

“我不喜歡這個故事,”鍾亦心有些氣悶,她沉默一會兒,猶豫著問陳囂,“如果有一天,我被壞人抓走了,我們很長時間不能見麵,你會怎麼辦?”

陳囂聽完,皺著眉,貌似嚴肅地思考片刻,才回答:“我大概會很開心吧,以後再也沒人欺負我了,翻身農奴做主人。”

“什麼啊!”鍾亦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我哪有欺負你,我明明對你很好,很溫柔。”

陳囂端起鍾亦心那杯酒,飲了一口,淡笑著說,“是,你開心就好。”

她拿起手包,起身欲走,臉上寫滿了不高興,陳囂緊隨其後,強勢地牽著鍾亦心的手,走出宴會廳,車就停在外麵,幾步就能走到,陳囂忽然攬過她的腰,呼吸帶著幾分醉意,“囡囡,我抱你出去。”

盡管夜色迷人,醉意微醺,但她仍是清醒的那一個,大廳處賓客雲集,一眼望過去盡是熟臉,璀璨的燈光傾瀉,草坪上都綴著細碎浪漫的小燈,鍾亦心被他嚇得不輕,當著這些人的麵摟來抱去,是想上明天的熱搜嗎?

“不許抱,我自己能走。”她強行摁著男人的手,不許他胡鬧,陳囂一路摟得很緊,襯衫上都帶著酒的熱氣,她以為他醉了,半扶半拽得帶著他坐進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