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看出了我的不解,但他並不急於點破,隻是安慰道:“有些事,殿下如今未曾親身經曆,不明白也是常理,日後會慢慢體會到其中含義的。至於亮為什麼不在成都?丞相畢竟為百官之首,而今陛下在永安,政令所出,短時尚可無事,長久還是須有亮在。況且,調配兵力、糧草、甲胄,本來就是亮的分內事。”
我聽完歎了口氣:“哎,可惜,此時本應是北伐良機的,卻徒將國力浪費在東線與吳國相耗!”
諸葛亮急忙製止道:“殿下慎言!須知下無不是之父母。”嘴裏這樣著,眼光中卻分明透露出讚許之意。
我自知失言,拱手施禮道:“是,禪受教了。丞相還有何以教我?”
諸葛亮拍了拍我的肩,:“殿下早點將養好身體,之後要想辦法安撫好人心。”
我有點不解:“安撫人心?該怎麼安撫?”
諸葛亮卻搖了搖頭:“怎麼安撫,就要靠殿下自己去體會了。此次,對殿下而言,也許是個學習如何執政的好機會。”
完,他又叮囑我好好調養身體,就起身告退了。
諸葛亮的一番話給我的震撼實在太大,我甚至一度懷疑那個夢是不是真實存在過的。就在我低頭沉思的工夫,張懌熬好藥端了進來。我不習慣讓別人喂,就從他手中把藥拿過自己喝了起來。他畢竟跟我並不熟,有些拘束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看到他的樣子,我笑了笑,跟他:“文悅,你不用這樣拘束。我這裏沒什麼規矩,你平時在家怎樣,在這裏就怎樣。”
他嘴裏答應著,卻還是僵硬地站在那裏,我不得不找話題分散他的注意力:“聽丞相你們全家是從交州過來的,交州雖然偏遠,但這幾年毫無戰亂,士燮(交趾太守,實際控製整個交州)也算是治理有方,民生安定。既然回不去荊州,若隻是圖安定,為何又千裏迢迢來到益州呢?”
聽我問話,張懌聊起來反倒沒那麼緊張了:“就是因為士威彥(士燮字)。殿下有所不知,他這幾年身體不好,聽我家傳醫術之名便要父親去給他診治。父親診得他得了重病,加上年事已高,隻怕活不過幾年了。父親,交州一直是士家的地盤,而孫權也欲占交州已久,一旦士威彥不在了,隻怕交州將起爭端。當年劉皇叔,哦不,陛下治理荊州時愛民如子,百姓欣悅,所以不如早點來益州。”
我由衷地讚歎了一聲:“想不到令尊竟有如此見識。若日後有機會,一定要登門拜訪,聆聽賢者教誨。”
張懌連稱不敢。
我本來就沒有什麼病,隻是悲傷過度加上吐血有點虛弱而已,以張懌的精湛藝術,不過兩我就基本恢複了。這幾我一直在想諸葛亮的安撫民心之事,趁著好了就叫霍弋過來商量。
霍弋:“若要安撫民心,隻怕沒有什麼比殿下出去體察民情,撫恤戰死將士的家屬更直接的辦法了。”
他的意見倒是跟我相合,即便不是為了安定人心,我也是要去陣亡將士家中去慰問的,不為別的,隻為他們都是為了大漢征戰犧牲的。
我跟他:“紹先,為了安全起見,最好找幾個武藝高的人跟著。”
霍弋忿忿道:“殿下覺得我保護不了你嗎?”
他隻比我大一歲,正是最爭強好勝的年紀,我笑道:“我跟你朝夕相對,你手上功夫我當然知道,比我強多了,但是你比得過伯鸞(趙雲長子趙統字)嗎?”
霍弋不服氣地:“伯鸞比我年長,論氣力我當然不如他。更何況他家傳槍法精妙,整個成都年輕一輩又有幾個是他對手的?”
我拍了拍他肩膀:“所以你有什麼不服氣的。再了,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以伯鸞的性子將來更適合做個侍衛統領,你卻是要為我牧守一方的,何必要以己之短比他人之長呢?你一會去趙將軍府上把伯鸞叫來。”
霍弋聽我完很開心,於是我接著:“就我們幾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你正好去丞相府上把伯鬆(諸葛喬字)兄長請來,他素來主意多。另外,再去把文仲(麋竺之子麋威字)叫來,他家裏有錢,可能用得上他。”
霍弋委屈地:“怎麼都是我去叫?”
我輕踹了他一腳:“我病剛好,還在調養,你還想讓我去啊?後院的馬你隨便挑,反正他們離著也不遠,一個時辰夠了吧。”
霍弋撇了撇嘴,但是沒再什麼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