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個手勢,荊狼從跑了出去,來到兩軍之間,嘰裏咕嚕一陣大喊,卻是用的蠻語。身旁人翻譯給我聽,他的無非就是黃元欺騙了他們,如今他已經投降,並得到朝廷嘉獎雲雲。他一開口,叛軍中軍和右軍尚無異動,可是左翼的蠻軍如同炸開了鍋。
黃元大怒:“擂鼓,把他聲音蓋住!進攻!進攻!”
我一看黃元進攻,急忙讓荊狼回來。趁著左翼蠻軍大亂,陳曶告訴我這是最佳進軍時機,我當即下令:“擊鼓,進軍!”
漢軍步伐一致,跟隨著鼓聲的節奏,如林而進。雙方進入一百二十部以後,弓弩手開始對射,叛軍弓弩手少,再加上漢軍有盾牌遮擋、鎧甲護身,除了被射中麵門、手臂幾乎造不成多少傷害。而叛軍則不然,除了中軍有盾牌手護持,左右兩翼防護薄弱,瞬間被射倒一大片,慘叫聲此起彼伏。
臨敵不過三,兩輪對射過後,中軍弓弩手後退,兩翼長槍兵前出,直接與叛軍軍陣撞擊在一起。漢軍長槍手如同機器般不斷重複著刺、挑、刺、挑的動作。黃元的部曲,裝備著同樣的鎧甲、同樣的長槍,一時不落下風,可是兩翼的蠻漢兵卒被漢軍的陣型壓製的不斷後退。蠻軍殺紅了眼,雖然被壓製,但豁出性命臨死也要殺傷漢軍,給漢軍帶來了不的傷亡。右翼臨時征調的漢人兵卒不同,他們可能幾個月前還在種地,根本沒見過戰場的騰騰殺氣,再加上知道黃元是叛逆並不想為他效死,抵擋了片刻,有的人掉頭就逃,有的人則抱頭投降。
此刻,叛軍中軍依然與我軍相持不下,但由於兩翼被敗退,他們的陣型已經成為一個“凸”字形,機不可失,我大喊一聲:“騎兵出擊!”
掌旗手令旗一揮,正在交戰的漢軍中軍如波開浪裂一般分向兩側,隱藏在陣中的騎兵衝了起來!柳隱一馬當先,在離叛軍中軍還有數丈的地方一提馬韁,戰馬騰跳而起,落地時已在敵軍中。敵軍的長槍手紛紛調轉槍頭想要刺殺柳隱,柳隱落地瞬間借助著衝力一招橫掃千軍擊倒一片,後續的騎兵奮不顧身地衝上,連人帶馬近千斤的重量撞擊在敵軍的軍陣上,將對麵衝擊的七零八落。不少騎兵被對方的長槍手直接貫穿,鮮血直流,我顧不得傷亡,從望樓上下來騎上我的戰馬,大喊:“敵軍已亂,隨我殺!”
趙統、霍弋沒想到我竟然要親自上陣,死死拉住我不讓我去,我怒道:“叛軍已經亂了,軍令如山,難道要我食言嗎?你們護住我兩側,王猛,你打頭陣!”
王猛應聲而出,他們兩個自知不能再阻攔,也上馬出擊,親衛營則在四周緊緊圍著我。當我們入場的時候,戰場已經變成了一邊倒,黃元見勢不妙早就逃走了,剩下的人沒了主心骨,除了少部分敵人還在頑固抵抗,剩下的人都選擇了投降。我在眾人包圍之中,敵軍根本進不了身,我連發三箭,隻射倒兩人——因為緊張,已經是失準了。
半個時辰後,所有的抵抗基本上都被消滅了,柳隱派人向我稟報,他帶人去追黃元了。大勢已定,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看著我軍有條不紊地押解降兵,打掃戰場。
突然,“嗡”的一聲弦響入耳,我本能地扭頭一看,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目標正是我,已經近在咫尺!放暗箭的人離我不足二十丈,我想努力避開,卻發現全身肌肉崩緊,竟然動也動不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閃過,卻是趙統長槍揮動,擊飛了箭支。我回過神,向趙統遞了個感謝的眼神,卻見他目光中也滿是後怕。緩過來以後,我手腳沒那麼僵硬了,瞅準來的方向張弓搭箭還射了回去,卻讓那人避開了。我被激怒了,又連發數箭,那人左閃右避,雖然都避開了要害,但還是被我射中了肩頭。隻不過他邊躲邊退,離我越來越遠。
我衝趙統:“伯鸞,把他給我抓回來!”
趙統應聲而去,我讓人從俘虜中找了個叛軍的頭目,問道:“剛才偷襲我那人是誰?”。
那人顫抖如篩糠:“人也不知,隻聽他是東吳來的,黃、黃太守叫他孫大人。”
他的話聽得我後背一陣發涼!我沒想到東吳的細作竟然已經可以滲透到我的後方,還跟黃元勾結上了。這還是已經暴露出來的,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們還有多少勢力?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