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通商(1 / 2)

張溫來成都已經一個多月,此前因為準備大婚,我一直沒騰出時間專門招待他,但時有派人去安撫慰問。

張溫今年三十二歲,容貌奇偉。在成都的一個多月,雖然我沒顧得上他,但他不急不躁,很是淡定,還經常四處走動觀察蜀中風物,是個很有修養的人。為表前段時間未曾專門接待的歉意,我專門在朝堂之上接見了他。

張溫呈上表章:“古代商高宗守喪卻使殷商國祚再次複興昌盛,周成王年幼卻使周朝德治下太平,他們功勳普蓋下,聲威振徹四海。如今陛下以聰明的資質,與古代聖賢等同,賢良大臣輔佐執掌政務,滿朝精英有如群星璀燦,遠近之人仰望您的風采,無不歡欣前來依賴。吳國勤勉軍旅國力以安定江南之地,希望與有道之君一起統一下,傾心協力同規共謀,有如河水絕無反顧。隻因戰事頻頻猛烈,我們可供役使的軍力太少,故此隻好忍受卑鄙之徒(指曹魏)強加的恥辱。現特派下臣張溫疏通情況表達友情。陛下推崇禮義,不應以此為恥而忽視我的請求。臣自遙遠的邊境,直到貴國首都之郊,頻頻蒙受貴國殊禮接待,恩詔不斷傳至,我受此榮耀感到惶懼,又感到意外的驚奇和不安。謹此奉獻我主致陛下信函一封。”

這封奏表,處處讚頌我們,並且明裏暗裏抬高我的身份(畢竟我是皇帝而孫權還隻是個王),不知道以孫權那樣的心眼知道了會不會生氣。不過,我對張溫倒是頗為看重。他文武都算不得上乘,但他品德高尚,善寫文章,口才了得,很有才華,在東吳聲名顯赫,受到士民喜愛。

不得不,張溫是個聰明人,盡管奏章並不一定是孫權的本意,但我們聽了以後就是心裏舒服,感覺上東吳對於恢複盟約還是很有誠意的。

一來數日,到了他回國的時候,我又把專門為他設宴。諸葛亮特意請來了很多蜀中頗具才華的俊賢一起作陪,以示尊敬。眾人都按時赴宴,隻有秦宓沒來,讓我感覺有點失禮,諸葛亮連派人催了幾次。

秦宓少有才學,能言善辯,為人正直,與張溫頗為相似。劉備伐吳時,秦宓拚命勸阻,劉備大怒,欲殺秦宓。因諸葛亮及時求情,才保住性命,僅被下獄,後被釋放,拜左中郎將,現任長水校尉。

張溫看遲遲不開席,大家都在等他,不由問道:“秦宓是誰?”

諸葛亮:“與貴使在東吳一樣,乃是益州的才學之士。”

不久,秦宓終於姍姍來遲,因身體原因向我告罪。當著外人的麵,我也不好責怪他,隻跟他要保重身體,並向他引薦張溫。

張溫問他:“您學習嗎?”

秦宓:“五尺高的孩子都學習,您又何必看人!”

張溫又問:“有頭嗎?”

秦宓:“有頭。”

張溫問:“頭在何方?”

秦宓:“在西方,《詩經》曰‘乃眷西顧’。由此推論,頭在西方。”

張溫問:“有耳朵嗎?”

秦宓:“高高在上卻能聽到地下聲音,《詩經》有言,‘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如果上無耳,用什麼來聽?”

張溫問:“有腳嗎?”

秦宓:“有,《詩經》上‘步艱難,之子不猶’。假如上沒有腳,憑什麼行走?”

張溫問:“有姓嗎?”

秦宓:“有姓。”

張溫問:“姓什麼?”

秦宓:“姓劉。”

張溫問:“您怎麼知道?”

秦宓回答:“當今子姓劉,因此而知道姓劉。”

張溫不服,問道:“太陽誕生在東方吧?”

秦宓:“雖然它誕生在東方,而最終歸宿在西方。”

秦宓機敏過人,一問一答如山中回音,應聲隨出,張溫最後歎服道:“先生真高才也!”

我見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各逞本領,雖然最後秦宓占了上風,但張溫並未因此有任何不悅,秦宓也沒有因此倨傲,很是高興。於是笑道:“兩人先生誌節深沉,都是當時賢才,今日以文會友,讓朕大開眼界。吳主派先生出使大漢,朕非常高興,臨別直接,特地備了些許薄禮,還望先生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