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岱、柳隱與驍騎營交戰的時候,關興已經派人探知道了。他本來準備等到戰事膠著的時候,帶人從藏身的地方直接殺出跟他們二人夾擊驍騎營。這時斥候又告訴他魏軍中分出一支百餘人的隊未參戰直接往榆中方向去了,好像在保護著什麼人。
不知道為什麼,關興心裏蹦出一個念頭——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張郃。如果真是這樣,那張苞的大仇就可以得報了!他帶人悄悄盯上了這支百人隊,發現果然是張郃。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一路潛行尾隨,直到他們與驍騎營大部拉開一些距離才突然殺出。
張郃經過短暫的休整,已經恢複了一些體力,他看到亂哄哄的一團,大喊:“不要亂,我們的主力就在附近,堅持一刻,援軍即至!”
可是關興不準備給他機會組織抵抗了,他人如風,馬如龍,手中青龍偃月刀上下翻飛,將身前擋路的魏軍全部擊飛,直衝張郃麵前,一刀當頭斬下。
張郃雙臂較力,舉槍格擋。青龍刀勢大力沉,又是在關興滔仇恨中奮力斬下,威力比往日更勝一成。張郃虎口發麻,口中一甜,鮮血噴出,連他那精鋼打造的長槍都都出現了微微的彎曲。
一擊未中,關興虎目噴火:“張郃受死!”
叮叮當當的武器撞擊之聲不絕於耳,眾人隻見戰團中兩個身影極速移動,讓人眼花繚亂。
青氣升騰,一條巨龍憤怒咆哮,欲將對手撕得粉碎;黑氣彌漫,一條長蛇伸出毒牙,想把敵人吞進腹中。關家刀法奧義精深,張郃槍法殺意驚人,這都是戰場上千錘百煉出來的殺人技,但經過關公、張郃這兩位文武雙全的名將浸潤之後,又變得賞心悅目。
舊傷再次被引發,戰八十回合,張郃在關興狂風驟雨般的進攻之下麵如白紙,變得搖搖欲墜。關興也未能討到多少便宜,張郃的槍法如毒蛇吐信一樣刁鑽狠辣,在關興的身上留下了好幾個窟窿,血流如注。若非是張郃有傷在身,又多經廝殺,氣力衰竭,關興在他手下絕撐不過五十回合。隻是,兵者詭道,戰場之上為了勝利無所不用其極,從來沒有真正的公平可言。張苞,不就是死在張郃的偷襲之下嗎?
輸了,就是輸了,這個道理,關興明白,張郃也知道。
張郃擦幹鮮血,攥緊手中鋼槍。
關興提起韁繩,高舉手中長刀。
一招定生死!
二人同時催動戰馬,如同兩道流星快速碰撞在一起。二馬交錯時,關興雙臂掄圓,僅踏馬鐙,腰間叫力,青龍刀如同風車旋斬而下。
下一刻,一顆人頭高高飛起,張郃隻見到自己的身子還在馬上端坐。四十年沙場血戰,手下敗敵無數,沒想到臨了終究未得善終。不過,好歹是死在了戰場上。
累了,張郃微笑著閉上了雙眼。
關興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張郃的長槍刺穿了他的左肩,讓他感到一陣旋地轉,親兵急忙上前把他扶住。
樹倒猢猻散,張郃一死,魏軍更組織不起什麼有效的抵抗,除了幾個僥幸逃走的,剩下的全被漢軍消滅。為了不帶累贅,連戰俘都不要,全部砍頭,隻有一個例外——夏侯儒。
關興趁著自己還未暈倒,急忙下令快馬加鞭撤退,以避免被魏軍大部追上。
一個時辰後,秦朗率驍騎營與徐邈人馬攜大勝之勢回撤榆中,二人一路有有笑,心情舒暢,可是當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時臉色大變。滿地都是魏軍的屍體和血跡,沒有一個活口,也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
秦朗目眥欲裂,急忙跳下馬翻查。他從一堆魏軍殘骸中找到了一具魁梧的無頭屍體,那身形,那裝扮,明顯是張郃無疑,可是他的頭顱卻不見了。
緊緊抱著張郃的屍體,秦朗淚流滿麵,撕心裂肺地仰長嘯:“是誰?是誰殺了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