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太白遺跡(3 / 3)

餘瑟掃視著眾人,剛好看到麵具破碎的男子麵容,神情陰晴不定,倒是千奴麵色依舊沒有任何波動。

華煜看著變得稀薄許多麵前的這道水琉璃道“果然如此。”

餘瑟平複了一下內心的一點漣漪,笑道“看來我們兩來的不是時候。”

華煜道“正是時候。”

豺狼麵具破碎男子陰森道“正是時候。”

文婧一手舉笛,一手防守狀。

果然話音剛落,麵具破碎的男子便已經提著匕首衝到了文婧跟前,芸薇心中一急吹起了鳳鳴笛,但笛音還未擴散過去,被夾在中間的餘瑟揮手破散開去。

“笛音準一點,不要對我吹。”

餘瑟微微一笑彈了彈衣袖,對於錦竹山莊這個文婧的死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與文先生有關係。”

華煜無力的聲音響起。

餘瑟挑了挑眉,手掌往後一縮,手掌再猛地一推,一股巨大的風浪衝破水琉璃,水琉璃中蘊含的劍意更是瞬間爆發開來,餘瑟眨眼間來到被衝擊倒地的文婧身邊,脫下長袍蓋在文婧身上,沒有長袍的餘瑟身上瞬間多了七八道劍痕,但是他臉上的笑意依舊未減片刻。

許久,狂暴肆虐的劍意終於平息下來。

千奴沒有理會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襟與身上流出的鮮血,走到已經被狂暴劍意弄的遍體鱗傷昏迷的男子身邊。

餘瑟哈哈大笑道“你又是想帶他走嗎?”

千奴平靜道“是,你現在已經攔不了我了。”

“看來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餘瑟抹著嘴角一絲鮮血笑道。

千奴沉默道“是。”

“那這太白遺跡其實也是假的?”

“是也不是。”

“那現在你想怎麼做?”

“姐的命令找到劍鬼埋藏的劍即可,主人的命令除了他其他人都殺掉,另外主人讓我給你帶的話就是,不要插手。”千奴麵無表情從衣袖中拿出一柄刀,割開陰森男子的手腕。

餘瑟流淌的血與千奴的血,再加上陰森男子手腕的血詭異的彙聚在紋絡上,剛好填滿了劍身,又慢慢流淌在劍箍之上,而華煜那側的紋絡的鮮血也凝聚在劍箍之上,而水琉璃正好在劍箍之上。

咚咚一聲響,水琉璃就砰然瓦解,裏麵的劍意變得異常溫順。

華煜平淡道“閉目感受。”

芸薇聽聞連忙閉目,凝心感受。

這股劍意雖然溫順,但蘊含的氣息依舊暴虐,暴虐中有著目空一切的氣息,但其中的韻味卻似乎又有別有一番意境。

“年輕人果然好學,如此處境還靜的心下感悟,”餘瑟笑著望著平靜的千奴,“怎麼還不動手?”

“等人。”千奴沒有理會餘瑟譏諷的神態。

“原來千家人也會偷聽啊,是不是再等那個一?我告訴你吧,其實沒有那個一,都是我騙你的哈哈哈!”餘瑟張開嘴大笑道,又在不經意間扯動了傷口,吸了一口冷氣。

比劍台更高的一層崖壁,峭壁上突兀出現層層台階,台階上是一座洞穴,在華煜那側的崖壁也是如此。

“這是什麼地方?”

洛風驚異的聲音在這空曠的空間格外的刺耳,還未等洛風反應過來,一道黑影就已經出現在他的麵前,洛風拿起剛才發現的長劍抵禦一二,被發現黑影手中的武器已經碎成兩半。

“清風劍。”

千奴麵色平靜的退回台階處,手中的刀已經隻剩個刀把,刀身已經完全碎裂。

“這就怕了?千家人也是貪生怕死的廢物嘛。”餘瑟起哄譏諷道,不管誰贏隻要兩敗俱傷就好。剛才強行突破,直麵狂暴的劍意已經讓自己承受了沉重的內傷。

洛風隻覺得這譏諷的聲音有些耳熟,探出腦袋望向外麵。

懸在半空中巨大的畫著長劍的石板,石板上依稀有幾道可見的人影。

“餘先生?”

“洛風?”

餘瑟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一驚,仰頭望去卻看到一個探頭探腦的腦袋握著一柄寒光淩冽的長劍。

“沒想到你們認識。”

千奴平靜道。

餘瑟卻是忽然埋著臉淒慘的笑道“哈哈哈,果然還是逃不出嗎?當年是這樣,如今還是這般。哈哈哈,我這些年做的這些事情還有什麼意義呢?該來的還是會來!”

千奴平靜道“當年的事,我家主子也很遺憾,所以清風崖上的事情發生後,我家主人並未做太多推波助瀾的事。”

“是啊,對於你們來僅僅死了一個文先生,死了一個宗師境的書生,”餘瑟神情平定下來,“但對於我們來,卻是塌了一片。”

“那件事本就是瀟湘樓與千家有過商榷的事情,算不得背信棄義。”千奴雙手與雙腳擺開一個架勢麵對著洛風平靜道。

餘瑟第一次臉上沒有任何笑意,平靜的就像一灘清水,不起任何漣漪。

“今,人我是要救的,你誰都殺不死。”

千奴臉上也沒有任何波動,隻是手上的拳頭回應了一切,空中響起轟鳴聲,餘瑟強行雙手硬扛著這來勢洶洶的拳頭,一步未退。

“原來你到了宗師境了。”

千奴平靜的雙眼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餘瑟咬著牙,血液從餘瑟嘴中流出,承受如此大的巨力,並沒有那麼輕鬆,但餘瑟如此慘烈的表現並沒有引起千奴任何的收力。

千奴緩慢又抬起右手,握拳狠狠地又砸在餘瑟手掌中,餘瑟身體被巨力打的猛的後退一步,又直挺挺地向前站立。

“你打完了?那該我了!”

餘瑟握住千奴的拳頭,憤怒的眼神盯著千奴平靜的雙眸,蓄力已久的膝蓋狠狠地砸進千奴的肚子,伴隨著嘭的一聲,千奴應聲倒飛在崖壁上,崖壁上瞬間布滿蜘蛛般的紋絡,碎石從崖壁上不斷掉落,形成了一道大坑。

洛風向看怪物一樣望著餘瑟,沒想到一向和藹的餘先生會有如何強大的力量。

華煜看著已經被兩人那看似簡單的交手破壞慘狀地麵沉默不語,原本以為自己的境界已經足夠,現在才發現遠遠不夠。

“餘先生,我可以下來了嗎?”洛風心翼翼的想順著台階下來,卻沒曾想餘瑟丟來一道黑色身影,洛風順勢接過來,隻感覺到手上傳來一陣柔軟,與一聲嬌哼。

“照顧好她。”

餘瑟左腳微微顫抖道。

砰。

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千奴從崖壁中急射而出,帶著衝擊力的重拳對著餘瑟頭頂狠狠砸下。

一刹那,空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轟隆隆。

那堅硬無比的比劍台竟然應聲破裂開來,餘瑟被千奴的拳頭狠狠砸進石板之中。

“我靠!碎了?!快跑!”

坐在蒲團上的張禮望著半空的比劍台碎裂開來,大驚道。

這是可會砸死人的。

趙安也環顧四周,發現隻有石像上的石台是不會被砸到的地方,連忙拉著趙平站了上去,至於張禮早就偷偷摸摸的站了上去。

“如果你不用那條腿,你還能跑。”

千奴身邊的落石不斷落下,表情依舊一成不變。

餘瑟雙手癱軟的護在頭頂,雙腳已經被深錘至地下,慘淡一笑道“誰讓我隻有那條舊疾的腿才有些力氣呢?沒想到一個千家家奴就有宗師境的境界,還真是可怕呢。”

千奴平靜的舉起手道“主人總,瀟湘樓的人除了幾個人外,大部分人都太仁慈,如果你直接不是為了救那個女人,你體內的內力便不會被摧毀,憑借著你宗師境的身體未必打不贏我。”

“就像你猜不到我的身體會是宗師境,我也猜不到一個千家家奴會是純宗師境的武夫。”望著逐漸放大的拳頭,餘瑟放棄了抵抗。

“再見。”

就在千奴平靜的一拳準備砸下去的時候。

一陣強烈的笛音使千奴的拳頭有些頓挫,但僅僅也隻是一些頓挫而已。

千奴如此想到,卻沒想到一團黑影向著自己衝來,千奴下意識的放鬆拳頭,另一隻手放在身前。

黑影應聲飛出。

趙平扶著已經肋骨盡斷的趙安,麵容滿是驚恐。

趙安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身前的黑甲變得更加黝黑。

“想不到我這個玄鐵甲再加上我五品的蠻力,連你的體魄都撞不開,還真不愧是脫離品級的宗師境。”

趙安擦幹嘴角的鮮血,用力拍了拍趙平的臉龐大笑道“怕什麼!我淵的將兵就沒有怕的時候!再來!”

趙安強撐站起身子,身體半躬宛如不懼生死的猛虎,又狠狠的衝向千奴所站的位置。

千奴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境界的差距已經決定了一切,又是同境的武夫,身體體魄的差距更是無法想象。

千奴手腕微微蓄力,拍向衝撞過來趙安的肩膀,趙安身體便不由自主的砸向另一處崖壁,再也沒了動靜,而千奴的身體沒有半分的移動。

趙平彎腰扶住顫抖地雙腳,想要大笑的臉龐上掛著抑製不住的驚恐,顯得格外的滑稽可笑,對著張禮道“刀借我一用。”

張禮瞧著這一眼就能看出的實力對比大驚道“你也瘋了?這也要去送死?”

趙平努力控製住麵部表情道“人未死,戰不停。既然不借,那我隻好上了。”

“借借借!一條命要一條刀,怎麼都是命貴!”張禮煩躁的將手中刀丟給趙平,卻沒想到心中的恐懼感消散了一點。

趙平握住刀,閉上雙眼。

“他趙安,滄月城左翊衛,我趙平,滄月城左翊衛。”

雙眼再睜開時,已經是截然不同堅定的神態,身上的氣勢為之一變。

破境了,可還是五品。

千奴心中如此想到,單手捏住前劈的長刀,趙平竟未能再盡一步。

“許多時候,勇氣並不能代表一切,就像你們費勁全身力氣,想讓我移動半步,卻隻是徒勞無功。”

千奴平靜的對著努力想讓長刀前進一寸的趙平道。

“可是奇跡卻是需要有勇氣的人來創造。”

不好。

振聾發聵的聲音從地麵傳出,餘瑟原本已經癱軟喪失力氣的雙手緊緊握住千奴的手腕,雙腳已經從深陷的石板上站了起來。

趙平卻被這兩人對峙的氣息給震飛出去。

“原來那笛音並不是打算攻擊我的,而是用來治療你的。”千奴瞟了一眼顫抖吹著鳳鳴笛的芸薇,聲音終於有些波動道。

千奴身上迸發出強烈的氣息,扭了扭脖子,餘瑟隻感覺緊握的手腕變得細,再就是胸前傳來一股巨力。

“傳中增幅玄兵鳳鳴笛果然不同凡響,就連已經被摧毀的內力都能強行恢複一層。”

千奴望著被自己擊飛出去的餘瑟胸前泛著深黃的光芒。

“走!”

華煜見千奴忽然出這樣一句話,拉著芸薇就打算跑。

“現在走,可沒有這麼容易了。”

眨眼間,千奴已經來到了芸薇的身邊,一掌準備對著芸薇的腦袋揮下去,華煜拉過芸薇的身子,雙手運起深厚的內力。

千奴見著與自己雙手運起內力的華煜,望著翠青色的光芒輕聲道“若是你是錦竹山莊的宗師境,我倒是還畏懼一二,不過一個二品境界也來對拚掌力?”

千奴一掌拍在華煜的胸口,將華煜震飛出去,再慢慢轉過頭望著蜷縮發抖的芸薇道“該你了。”

“那你問沒問過我呢?”

千奴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風聲,沉重的拳頭砸在千奴的後背上,還帶著一絲厚重的氣息。

千奴轉過身,抹掉嘴角流出的一絲鮮血麵色憐憫道“就為了他們?你都機會可以跑的。”

餘瑟此刻雙眸泛著精光,身體暴漲一倍,雙拳覆蓋著一股無形的土黃內力。

“我可不想再做八年前的那個懦夫。”

千奴接過餘瑟充滿氣勢的一拳,衣服轟然炸裂開來,腳下的石頭更是迸發出陣陣龜裂的痕跡,千奴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可這後退一步,卻讓餘瑟的第二拳緊接著又狠狠地砸了過來,千奴又不得接下這一拳,手臂傳來一陣脆響,緊接著第三拳,第四拳如狂風驟雨一般落下,地麵上的裂痕也逐漸加深,千奴精壯赤膊的身體上也泛起絲絲血痕。

“你還能打多少拳呢?”

千奴接過一拳又一拳,看著依舊充滿暴虐氣息的餘瑟平靜道“你這一拳已經沒有上一拳有勁了。”

餘瑟嗬嗬一笑,臉上已經被拳風刮起道道血痕。

“是嗎,那我就下一拳更用勁就是了。”

嘭的一聲巨響。

千奴又後退了一步。

而千奴與餘瑟所站立的地麵已經崩潰的不成樣子,沒有可以落腳的完整石塊,而他們兩人就站在亂石之中。

“你怎麼會如此大的力量?”

千奴平靜的臉龐終於有了變化,他的兩隻手已經無力的垂直蕩著,而餘瑟的雙手卻是已經爆裂開來。

“疊浪勁?”

千奴自言自語道。

餘瑟抬起頭,臉上呈現出譏諷的笑意,用那已經不成人樣的雙手指著千奴,已經血肉模糊的拳頭微微朝下。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