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盤棋,執棋人已逝,但棋子卻依舊在落,棋盤仍然在繼續。可我想接手這盤棋,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王文清輕歎了口氣道。
“這就是你接連殺死穆清,殺死洛悟笙的理由?”
華英這一句話若是放在江湖中定會掀起滔波浪,沒有人不會為之感到震撼與驚訝。
“洛悟笙想替那太白劍鬼之名,我便遂他願,更何況他本就是一心求死。”
王文清沒有否認,隻是麵露遺憾。
“若是你知道太白劍鬼手中的劍真隻是清風劍,那你還會殺死穆清嗎?”
華英冷聲詢問道。
“風清語,風清,清風,洛風,我早應該想到太白劍鬼那柄劍是八年前清風崖上遺落的清風劍,若不是聽穀,恐也不會造成那麼多殺戮,原來餘瑟的沒有錯。”
王文清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搖搖頭歎道,隻是他依舊沒有正麵回答華英的問題。
“穆清傳劍給風清語,傳劍決與風清,風清執半部劍決訴於洛悟笙,洛悟笙便用這半部劍訣在英月山假扮了七年太白劍鬼。隻是穆清怎麼也沒想到,最後那柄清風劍會由風清語給到洛風,劍決會盡歸十三年前左南城那個嬰兒風羽手中。”
王文清輕聲緩緩道,一旁的華英臉色卻慢慢變得凝重。
“看來陛下將風清語關進牢,並不是為了懲戒他,而是為了保護他。七情劍由他給了蘇淺,清風劍由他給了洛風,他風清語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王文清深深歎了口氣,臉上竟然罕見出現了一絲疲憊。
“告訴我藏鋒之中,裏麵究竟藏著是什麼劍?前不久,北域四方城裏那些太白餘孽又做了一次亂城之事,而那個少年風羽剛好在四方城附近。”
華英不語,沒有回答王文清這個疑問。
“可惜。”
“可惜。”
畫眉在華英與王文清同時出這一句的時候,早有先見之明閃開,還不忘帶走華煜三人。
砰。
兩拳相交,狂風肆虐,衣訣飄飄,兩人腳下無一草可直立起身,周遭樹木樹葉紛飛。
“想來風清倒是也傳授了你一點清風要領。”
王文清麵色不變,另一隻手手指交疊,其間夾著一枚黑色棋子。
“但若隻是這一點,還不夠。”
王文清平靜道,黑棋從王文清指尖旋轉而出,黑棋所經之處,狂風反而為黑棋所用,致黑棋勢更甚,攜萬鈞之勢,再以突兀瞬間之變,已臨華英額前一寸。
“若隻是這一點,我又怎配錦竹山莊莊主!”
華英朗聲大笑,似全然沒有把即將轟碎他額頭的那枚黑棋放在心上。
“立於地之間,問地有何所求,唯有心所求而不得!”
華英水藍色絲綢竟然流淌起滲目的流光,流光璀璨,湛藍的空相比似乎也愧不如,而遠處芸薇衣衫之中鳳鳴笛從衣衫之中飄出,在畫眉驚赫的目光下,懸停至半空中,笛音無人自鳴。
所鳴乃如鳳鳴。
黑棋此刻出現一絲裂縫,接著裂縫如同崩塌的山穀,頃刻碎裂,而華英最後所受不過是狂風之勢,身後樹木盡毀,仿若被風龍所卷。
“看來錦竹山莊與千音樓關係不匪,但你們錦竹山莊真正的武學是什麼?”
王文清臉色依舊平靜,隻是嘴角滲出的一絲血跡告訴眾人,他並沒有毫發無損。
“我想風無言已經告訴世人了,而你如果真想知道瀟湘樓中還有一個風清語,你自當可以詢問於他。”
華英冷言道,隻是從華英黯淡的水藍色絲綢錦衣已經略顯蒼白的麵容來看,那狂風之勢也並不是好受。
“隱塵避世,便想逃過紛爭嗎?你們未免也想到太簡單了,不逐名,不求利便能立於濁世而不染?你們忘了你們本身就是名利的象征。”
王文清沒有阻攔華英帶走華煜三人,隻是輕笑著緩緩出這一句話,然後轉身緩緩朝著畫眉走去。
躲在一旁的畫眉眼神有些閃避,假裝沒有看到過走來的王文清,彎腰整理並不需要整理的羅襪,腳下彩鳥繡鞋似乎早已經做好見勢不妙逃走的準備。
“千家的那位姐避免與我打交道,所以早早就逃到了幽玄城,留下你這個家夥與我這個老家夥做些勾心鬥角的壞勾當。”
王文清走的速度不快,但兩者的距離也並不遠,所以畫眉剛低下身時,王文清便已經走到了畫眉身前。
“我並不會怪你什麼,該做的事你都做了,也搭了一個宗師武夫的性命,再強求你做些額外的事,反而倒顯得我太愛占便宜。隻是,麻煩你給你家姐帶句話,北域發生的事她一件都不能插手,包括幽玄城。否則的話,別以為神蘊門隻是個擺設。”
王文清輕輕拍了拍畫眉的後背,接著轉頭看著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紫色蟒龍袍北郡王。
“王爺近些年過得可好?”
北郡王威嚴的麵孔沒有任何變化,但歲月終究在北郡王臉上留下了幾道皺紋。
“還行。”
北郡王一抬手,這座山林漫山遍野便已經布滿密密麻麻的兵衛。
“讓本王在此等候多時,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你便死在這裏吧。”
北郡王手指輕禪身上剛才被戰鬥卷在身上的雜草,順勢坐在剛才被兩個兵衛抬過來的座椅上,手臂一伸,一壺炊煙嫋嫋的熱茶便已經落在北郡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