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曉從後走出,目光落定在我臉上時我就知道她是真的已經清醒了,“季蘇,很抱歉讓你擔心了。”我走近兩步不確定地問:“你沒事了嗎?”
成曉搖了搖頭,“我沒事了。這次是我太過急進魯莽了,差一點害得你都陷在了我造的夢境之中。”我微微一震,還沒有所反應莫向北先質問出聲:“什麼夢境?”
靜默一瞬,成曉微垂了眸道:“當時我也發現將你沉陷在其中了,可是又無可奈何,幸而沉得不是太深,被你丈夫給喚醒了,否則可能你要陪我一起留在裏麵了。不過,”她頓停住,抬眸凝向我,“你也別害怕,隻要堯哥來我們就都會沒事的。”
順著她的目光,我看向了那個男人,聽見她又淺聲道:“還沒向你們介紹,他叫盛世堯。”
我問:“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嗎?”
看到成曉的眸光頓時變得柔軟,朝我點了下頭:“嗯,是他。”
而這時那個叫盛世堯的男人輕沉開口:“這段時間多謝你們對小小的照應,不打擾各位了,我們先告辭。”可成曉卻拉住了他,“堯哥,有個事……”
我們又重新回到藏房內,不過這次換我坐下。在成曉的要求下,她的丈夫盛世堯正為我把脈,而他們三人都分站在門邊靜望著。
我猜測這個男人可能是醫生吧,把脈的手法是中醫裏麵的,不過我沒有太抱希望,倒不是說不相信中醫,而是西醫講究一個成效見快,中醫則是主在調理。切脈查出根源了也至多是開副藥讓我喝著吧,心裏這麼想著時卻沒料盛世堯突然開口令:“閉上眼,摒棄雜念。”
我出自本能地對上他的目光,卻感覺看進了一個深潭裏,裏頭沒有半分情緒卻莫名有種力量讓你按照他的話去做。我閉上了眼睛,斂空思緒,隻覺眉心突然有一道涼意鑽入,隨即就像是有形的氣流在腦中盤轉而開,使得整個腦袋都感到清明愜意。
正覺享受時,突的那道涼意一空,然後聽見耳旁淺沉的聲音道:“好了,睜眼吧。”
我睜開眼時剛好看到盛世堯站起了身,莫向北立即走近過來急問:“如何?”但盛世堯完全無視他,徑直走到了成曉旁邊,“可以走了。”
成曉看了看我,還是為我問出了疑惑:“她那腦中的結能解嗎?”
“結早已散,何來能不能解?”
我心頭一震,沒法再淡定:“你說什麼?”成曉也覺困惑:“堯哥,怎麼回事?”
“她的脈象一片平和沒有任何鬱結之處,我探她眉心隻感覺到一股殘餘的氣流,她腦中的結早就已經散了,自然沒有必要再讓我動手了。”
聽著盛世堯如是說,我的腦中隻反應出四個字——怎麼可能?
就連K也都不相信:“不可能,我之前為她做催眠理療時有很明顯的鬱結症狀,甚至前期她已經出現暫時性失明和耳聾症狀,證明那個結已經壓迫到她視覺神經,不可能會突然莫名其妙就消失的。”
然而盛世堯反問了兩句:“什麼時候替她做的催眠?判定她的這個結是什麼引起的?”
“幾個月前,她當時因為遭受刺激而沉睡足有兩周之久,她的結是因為被下心理暗示而長期無法解開所形成的。”
“下心理暗示的人呢?”盛世堯又問。
這次是我出聲回答:“死了,這是一個死結,至死方休。”
盛世堯:“好一個至死方休!你們用的術語是叫心理暗示,其實它有個更貼切的名字叫死咒。就是一道指令把兩個人綁定在一起,除了死亡沒人能解開這道指令。”
我在心中回味著他的話,“死咒”兩字或許真的更貼切,隻是解法與當初沈熹說得有些出入,沈熹是說這道指令是必須我要愛上他,而盛世堯卻說是除了死亡就不可能解開了。
等等,除了死亡?我驚站而起,不可置信地瞪看著盛世堯,“你說得是真的嗎?”
他平靜而回:“看來你也已經想到了,所以根源就不用我再繼續解釋了。總之現在你不用再為這件事困擾了,它已經不會再威脅到你。”
我剛動了下嘴就又被他截斷:“不用感謝我,就當是替小小回報你。”
成曉走上來抱了抱我,在我耳邊輕語:“他就是這脾氣,你別見怪。我們就先走了,以後你有事可以找我,還有,祝你幸福。”
我目送著他們走出視線,心頭的震撼使我久久不能平靜,也說不出挽留的話。K似有什麼想問的追了出去,室內就剩我和莫向北時我蒼茫而問:“你明白他那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