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北眸光閃了閃,比我要來得鎮定:“等婚禮結束後立刻去醫院檢查,確定了再做判定。”深知他在這件事上一定會謹慎以對,可是……如果盛世堯說得是真的,那“至死方休”的定義便是,沈熹以死亡來終結這一切!
我沒法不為這個可能而動容,當初在親眼目睹他死在眼前時,除了驚駭便是深深的絕望覆頂,它足夠將我神智摧毀。因為但若他死,那就意味著我腦中的結永遠都不可能再解開,可是剛剛成曉的丈夫卻告訴我已經消散了……
到這時我才忽然想起成曉形容她的丈夫盛世堯用了一個什麼樣的詞彙——超凡。
之前我心念所想而過就能立即被他窺知到,當初成曉還在失憶的時候也曾為我搭脈,然後說是探不出有異常,又說自己褪化了。這些種種加在一起揉合,使我越來越相信這件事是真的,可是我卻在已經痊愈的可能裏找不到一絲喜悅,反而沉濃的悲哀從心底滋生。
沈熹,這難道就是你要的?你在十一年前用一道枷鎖將我鎖死在籠中,而今又為什麼要以死亡來解這道枷鎖?
忽而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故事讓人沉睡,一句話讓人醒來!
我急抓住莫向北的手臂,“我們去吳市。”
自從決定定居費城起爸媽就把吳市的房子給賣了,不過每隔兩年會在清明的時候回來祭祖,反倒是我已經很多年沒回來家鄉。
與莫向北同回故土,心中多少有些鄉愁在彌漫。當然在來之前,我已經在S市的一級醫院做過全身檢查,腦科專家親自做的,確定我的腦中不再存在化不開的結。
依著記憶我找到了吟秋別院,抬頭看那牌匾時諸多回憶湧上心頭。仔細算來這家道館也已經成立有十幾個年頭了,城市改建發生巨大變化,它卻依然座落在這裏沒有變動。
我們邁過門檻走進去,前台後麵的一位中年阿姨站起來詢問:“你們是要來報上防身術班嗎?”我遲疑了下點了點頭,走過去道:“請問有沒有兒童防身術班?”
“你孩子多大了啊,我們必須是要年滿五周歲才可以報。”
我撒了個謊:“剛好滿五周歲了,可以讓我們看一下場館嗎?”
“可以,我帶你們進去。”
跟著中年阿姨走進裏麵,發現格局與記憶中有不同,原來就是一間大的訓練室,旁邊有更衣室和洗手間。而它的樓上是屬於別的培訓機構,兩不相幹,但聽這位阿姨介紹說底下的訓練室主在練形體與動作,樓上會有一個更大的場地是作為實在訓練室。另外,除了防身術課,現在還開了武術班,太極拳班,都是可以從小學起。
目前形體訓練室是空檔,有一班學生在樓上練實戰,我們跟著上到樓上,果然見一幫十幾歲的孩子正在一對一的訓練著,而在場地的旁邊站著一位雙手背負的中年男人,應該是教練。
因為孩子們的不專注,我們這處又有動靜,教練回過頭來,目光交彙的一霎我感覺這人有些麵熟,腦中想了下,好像是當年的助教。
聽到身旁的阿姨打招呼:“周教練。”
心中一動,記憶被拉帶了起來,確實是姓周,當初我們都喊他周助教。
從對方驚異的目光判斷,他應該也認出我了。
隻見他兩聲擊掌後大喊:“自由訓練。”然後回身大步走過來,本以為會是久別重逢的驚喜畫麵,卻沒料他開口便是:“季蘇,你終於來了。”
我不由一愣,他這話意怎麼像是等我很久了?還是先確定:“你是周助教嗎?”
“我是,沈教練上回來時說你近期就會過來,讓我先負責管理道館,哪想到你到今天才來。跟我來吧,沈教練有東西留給你。”
沈熹留了東西給我?這次回來本就是為了來尋找秘密,卻沒想會這般直接就收獲。
回到樓下形體訓練室,周教練一路領我們走進男更衣室,他遞了一把鑰匙給我,“是沈教練讓我暫時保管的,他說給你留的東西在櫃子裏。”
這樣的鑰匙曾經我也有一把,是用來開更衣室裏櫃門的,而且上麵會有標碼,與門上的數字配對。我手上鑰匙的數字是1,其實印象中我有開過這1號櫃門,是好像幫著拿什麼,當時看到裏麵沈熹換下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符合我當時對男孩的期望。
心頭有些惴惴,在被盛世堯揭開真相後,再回想李晟的那張紙就大約明白這個吟秋別院有蹊蹺,所以一做完檢查就立刻讓莫向北開車來了。
打開櫃門,第一眼就見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白色道服,上麵放了一條圈圍在一起的黑色道帶,然後那黑帶底下卻壓著一個文件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