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是知行,現在一定能記起當年他們二人的約定。
“罷了,反正你也不知它代表著什麼。”班曦完,把那琉璃鯨收回了袖中。
沈知意愣了許久,忽然麵色一白,汗珠沁了出來。
班曦知他是哪裏有不舒服了,難免有些不耐:“怎麼了?”
“無事,風吹的頭昏。”沈知意這般回答。
班曦想了想,把他想做是病後進宮陪她的知行,心軟了些許,抬手扶住他。
“那就回去歇著。”她,“雖是晴,但到底也快入冬了,你身子怕寒,還是少到這些地方……你若喜歡了,我在宮內給你搭架秋千。”
沈知意兩眼含笑,低聲了句好,慢慢彎下腰,拍了拍手。
白貓跳到他懷中,窩在他胳膊上。
“它也就你能喚來。”班曦道,“朕喚它來,它卻不理,隨心所欲,我看這昭陽宮,隻它敢如此。多少宮人馴它,也沒見成效,倒是聽你的話。”
“我合它的脾氣。”沈知意淺淺一笑。
班曦拉住了他的手,眉目帶笑。
一旦自己信了他是失而複得的沈知行,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都順眼起來。
班曦跟著他回了華清宮,雖然嘴上不給他那隻琉璃鯨,可到了內殿,她第一個要做的事,就是找個好地方,親手把琉璃鯨放了上去。
“想不起來也沒關係。”班曦,“你早晚會想起來的,時間還早……你會想起來的。”
沈知意迷茫了片刻,見班曦半是沉浸的神情,知道她所的想起來,並非指想起沈知意的所作所為,而是把他當做失憶的沈知行。
可憐。
沈知意越發心疼。
不知為何,他有時看見班曦如此,會很心疼。
並不是替自己心疼,而是替她心疼,替她而擔憂。
班曦放完琉璃鯨,來回打量完,走過來,手從他的衣襟裏摸了進去。
沈知意一愣,想什麼,但已經形成了習慣,保持了沉默。
班曦似暖手,還觀察著他的表情,貪婪地,一絲一毫變化都不放過。
看他蒼白的臉上染了淺紅,看他闔眼長睫輕顫,看他緊咬著嘴唇不出一聲,看他仰起脖子,衣襟微開。
班曦湊過去,輕輕咬了他的唇,接著抽手,道:“朕還有折子沒批,你便在這兒歇吧,晚上朕再來看你。”
“知道了。”沈知意攏好衣服,送她出去。
這種事,他早做好覺悟了。
做替身可並非是隻做個活人偶,擺在帝君的位置上讓人祭拜。他做的替身,是專屬她一人的替身,因而揉圓搓扁甚至殺剮都隨她,是榮是辱,也是她一句話的事。
但他始終認為,班曦隻是個缺少陪伴的可憐人,並不是喜怒無常不通人情道理的暴君,隻要自己不做從前做過的那些壞事,真誠以待,她這種好孩子,不會因膩了倦了翻臉處置他。
沈石生這家夥又蹭起了他的腿。
它想要與他玩耍。
沈知意解開纏發的櫻垂流蘇,逗起了貓。
之後,發帶、瓔珞全都被他用來逗貓。
那瓔珞是完整的一圈,綴滿了瑪瑙,最下方垂著的那塊,燭火映著,還自帶豔色光暈。
沈石生最喜歡用爪子去夠這塊瑪瑙,沈知意想了想,動手把瓔珞圈拆分了,拿紅櫻垂做牽線,將寶石瑪瑙串兒都綴到了紅櫻垂上,方便逗貓。
實話,班曦賞他的這瓔珞環,他掛脖子上,總覺得傻乎乎的,像寺廟裏的神像,不能吃不能動的,故而拆了瓔珞環,穿在紅絲線上,他反而覺得可以綴在腰上。
隻是這想法剛一閃現,他就立刻想到了班曦給沈知行的那串瓔珞,也是被拆分了,掛在了腰帶上。
朱砂這幾日尤為心急,嘴上多了好幾個泡。
不能讓他再這麼下去了,她已經聽人,皇上有與他合巹的意思,難不成真要讓他頂了大公子的位置,作惡半生享福半生,不得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