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領命,含恨望了眼沈知意,退出內殿。
“以後這殿內。”班曦對沈知意道,“誰進誰不能進,你要自己拿捏清楚,不要再有今這種事發生。”
沈知意點頭。
班曦拍了拍手,對長沁道:“沈二公子年少時雖身子骨弱,但不折風流,你帶他去好好沐浴,去去這滿身陳年血腥氣。”
長沁應下,引沈知意離開。
班曦長長出了口氣,坐於榻上,神色複雜又落寞。
沈石生蹦到她懷裏,自顧自地蜷縮成一團,睡了。
班曦輕聲道:“你是這宮裏,第一享福的,哪知人心裏的苦……”
她這段時日,有些走火入魔了。
影影綽綽,總覺知行知意的界限已模糊不清,區分不出。
她如今看沈知意,從他身上看到最多的,竟然是知行,而不是過去的沈知意。
她半喜半憂,又喜歡他忘了曾經,懵懂聽話的現在,又憂心自己會對他產生意料之外的感情。
人難做,有情又不敢寄放的人,更是難。
她何嚐不是在折磨自己?
每次看著麵對自己的侵襲不敢反抗的沈知意,她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內心明白他是誰。
如果真的把他當沈知行,她絕不可能在床榻上如此對待他。
沈知意到了地方才知道,班曦所的沐浴,並非尋常沐浴。
是,她過,這是責罰,既然提到了,又怎會輕易饒過他。
長沁帶他來的地方,叫善所,宮裏給皇上配藥浴的地方。
“藥浴都準備好了。”長沁笑道,“二公子請,陛下了,要仔細沐浴。二公子需在這地方泡一個時辰。”
沈知意脫了衣物,走進藥池。
藥水浸過後背的傷,新傷舊傷就一起發作了起來。
長沁拎著藥桶,澆頭灌下,道:“這藥,也能強身健體,您要早想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知意睜開眼睛,雙眼霧氣氤氳,水珠從睫毛上低落,他一張臉,白如寒玉。
“可是疼?”長沁道,“藥是烈了點,二公子身上還有傷,的確不會太好受。”
“倒不是。”沈知意低聲道,“隻是……心裏不好受更多。”
他什麼都想不起來,卻被人,是個從九歲起就收人進房虐打發泄的惡徒。盡管事是他從前所做,可為何被她罰了沐浴淨體,他會平白覺得自己受了侮辱,心痛難耐呢?
現在仔細想來,她所的陪寢,其實何嚐不是侮辱?
她喜歡看自己起反應又不得紓解的樣子,甚至故意讓他難堪。
沈知意想到這裏,蒼白的臉上起了淡淡紅暈,又似是惱自己竟然在羞憤中起了旖旎之心,眼睛一閉,沉入了藥水中。
長沁快手將他拉起來:“二公子,想開,想開!”
待時辰到了,他換好衣服,長沁對他的稱呼也就變了:“沈帝君,這邊走。”
沈知意想,他若能做到長沁這般從容機敏,見風使舵,也不會有此苦惱了。
班曦召他到寢殿侍候。
果然,到了榻上,依然如從前。
今日,班曦挑他起了興,還評價了一番:“你這身子……敏感的很。是誰碰都會這樣?”
沈知意沒有話。
人躺在榻上,就得入戲。她不喜自己講話,是因他出聲,就會破了她的幻想。
原本,她在床上過的話,大多都是些自問自答,並不需他回答。
班曦對他的身體來了興趣,指甲輕輕刮著他的胳膊,過了會兒,他胳膊上便清晰的出現了一道紅色線痕。
班曦沿著脖子劃過去,沈知意緊咬著嘴唇,臉埋在發間,輕輕吐氣。
班曦抬手,果然不多時,又是一道血痕出現。
“好敏感的皮肉。”班曦雙眼發亮,俯身吻去。
是,如果此時此刻,躺在這裏的是沈知行,她斷然不會如此玩弄他。
真心喜愛的,是捧在手中心嗬護著,不敢觸碰不敢褻玩。
他不是。
但她發現,自己似乎喜歡這樣,甚至想把從前不敢想的那些花樣,都在他身上試一試。
“不如……”班曦咬著他耳朵,輕聲,“沈知意,你白日你替知行,做朕的帝君,晚上,就做個罪人,在這床上,為你自己贖罪吧?”
沈知意琢磨出了她的意思,驀然睜大了眼。
“班曦!”他疾聲喊了她的名字,雙手抓著衾被,又軟下聲求道,“什麼都可以……隻求陛下不要……不要在此事上辱我。”
班曦道:“朕沒有辱你的念頭,隻是,你總要贖罪。”
“陛下要我怎麼做?”
班曦吻著他,道:“朕做什麼,你受著就是。床榻之上,朕不再把你當作知行,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