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鳴禪解下圍裙,拉了把椅子坐下。
對麵,阿湯的筷子連下了好幾道菜,嘴巴吧唧吧唧,“老大,你做飯很有一手,以後就算不當工程師,也可以去當廚子開個飯館什麼的。”阿湯吹捧到。
左鳴禪笑笑,不回不應,起筷後細嚼慢咽。
他很少做飯,連薑源那些兄弟們都不知道,他藏了一手的好廚藝。
阿湯風雲殘卷,毫不客氣。大概在十分鍾後,因吃的太急,這家夥噎住了,拿起旁邊的酒一口灌下。
咕嚕咕嚕,一口見磷。
左鳴禪緩緩又倒了一杯。
飯越吃越慢,漸近尾聲。起筷的次數少了,到最後,隻剩下推杯換盞。
酒氣上腦,二人雙頰都已暈紅,但雙目卻愈加清明閃爍。
一聲輕笑,阿湯一腳踩在椅子上,一腳垂在地麵,手裏的酒杯晃蕩幾分,清冽甘醇的酒香早溢滿四周。
他有三分醉態,笑道:“老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半靠著餐桌,口齒吐出一個又一個清晰的字,“你對我......”
左鳴禪抬起眼皮,正好看見阿湯的眼中一閃而過的希冀。
“請你吃飯,因為這是最後一頓,我請你。”左鳴禪放下杯子,半迷離著眼抬頭:“我知道你做過什麼,你做過,我總不能不追究。”
對麵笑了聲,仰頭,手背搭著眉心壓著,似乎頭頂的燈光太刺眼。
阿湯低笑幾聲,“你知道,早就知道。我以為你會當事情就這麼算聊,現在才追究,不覺太晚?”
左鳴禪盯著他,“不晚。”繼而又倒了杯酒:“也不早。我琢磨什麼時候跟你攤牌,怎麼跟你攤牌,是抓你去警局,還是找人綁了你用黑道的方式讓你招供,簡單的方式、暴力的方式,我都想過。”
“然後,就想出請我吃飯這麼溫柔的.....”阿湯指指桌麵。
“你喜歡溫柔的,不是嗎?”左鳴禪反問。
阿湯盯著他,先前嬉笑偽裝早已卸下,眼中凝露的某種複雜情緒幾乎要溢出來。片刻後這人勾唇一笑,“是,我喜歡。”
話已開,左鳴禪便不再磨磨唧唧。他抿了口酒,問:“楊開泰給了你多少好處?”
阿湯擎酒,並不看他,隻瞧著玻璃杯在燈光下折射的好看顏色,漫不經心道:“他給我的,比你要多的多。”
左鳴禪心中一冷,“為了錢?我以為你的追求會更高一點。”
阿湯突然笑了下,將半杯酒擋著右眼,左眼含笑,輕聲問:“你懂我的追求嗎?”他笑著,如曾經偽裝的傻子般,這股傻氣一度將左鳴禪迷惑。
追求?想必不是金錢就是美女,不是名氣便是權利,世人貪戀的無非是這些玩意兒。
左鳴禪看著他,啟唇:“你從楊開泰那得到的,我照樣可以給你,甚至加倍。”
“就算現在知道我背叛了你,你也能再次容留我?”阿湯試問。
左鳴禪沉默片刻,搖頭:“那是曾經,待會兒這頓飯結束後,你就該收拾包袱滾蛋了。”
阿湯歪著頭嘖嘴,“真無情。”
他慢慢起身,一步,兩步,繞著餐桌轉了一圈,停在左鳴禪身側,一手把著他的椅背,一手撐著桌子,將那個男人圍在他的臂圈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