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知道,我隻想好好活著。”
吳媛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人生要怎樣艱難,才會隻有什麼都不想才能好好活下去。她轉身,騰空而起,離開了雲府,她不想看什麼就任大典了。
吳媛知道,這一轉身或許是她人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錯誤,武林中人最忌動情,情感流露的一刻便是一個人最脆弱的時機,而她借著一轉身的力道,讓內力流經雲舒體內,療好了她的刀傷和骨傷。吳媛一向是不留名的,而這個六歲的孩子,會發覺自己對她的一絲好意嗎,又會懂得嗎?
雲舒想不明白吳媛的來去之間有何深意,也就不去想。
雲舒聽不到自己骨頭的響聲了,或許是吳媛幫了她吧,她想。所以葉掌櫃是壞人,吳媛是好人,雲舒猜測著。
雲舒正想著這些,葉掌櫃就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葉掌櫃說,“你回房間收拾一下,換了衣服然後等著,明白嗎?”
雲舒沒有理他,轉身進屋去了。她知道自己沒用拒絕的餘地,甚至沒有頂嘴的權力。在你不夠強大的時候,隻有默默承受他人的傲慢與冷眼。可是她自己無時無刻不被人玩弄於掌心,又談何變得強大呢?雲舒好似理解了什麼叫為了自己活下去,可是她無從做到。
終於,慶典開始了。慶典由葉掌櫃和王天下聯手主持,各派高人齊聚一堂。雲舒身著金絲戰甲,映著白雪顯得光彩照人。經過繁瑣的引薦和例行公事的儀式,葉掌櫃說,“請盟主即位。”
盟主寶座是一把依照雲舒身材製成的金椅子,為顯氣派,椅背和扶手兩端高高翹起,又在尖端綻放為無數細管,狀如孔雀開屏。
葉掌櫃大喝一聲,“升火!”隨即把扇子一扇,細管的開口處便紛紛燃起熊熊火焰。原來這椅子中間被掏空,又注滿了上好的燃油,直通頂端。如今一經葉掌櫃用內力引燃,便愈燒愈旺,管口處的金箔變得通紅而越發閃耀。不久,整個椅子的光澤在火光的映襯下都顯得更加紅潤了,葉掌櫃道,“請盟主就坐。”
雲舒心想,好一個葉掌櫃,這椅子要是坐上去,會不會被烤熟都兩說,可是她沒得選,甚至不能出醜,不能皺一下眉。幸好她現在沒有痛覺,可是沒有痛覺並不代表心不會痛。
雲舒緩步走到椅子前,穩穩坐下。好像沒有想象的熱,畢竟燃燒的部分在高處,下麵隻是微微有點燙罷了。
“皇上駕到——”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連忙跪下,山呼萬歲。
雲舒沒有聽說過皇帝,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這是第一次見到葉掌櫃也跪下了,大概來的人很厲害吧,雖然雲舒不懂得什麼是皇上,什麼叫駕到,也不識字,更不認識護駕的太監舉的牌子上寫的是什麼。她隻知道,走在中間進來的那個人很厲害,很厲害。
要不要像眾人一樣下跪呢?雲舒想著。椅子慢慢熱起來,雲舒感覺自己的四肢開始變得臃腫,大概是被燙傷了吧。她隻要起身下跪,就可以擺脫這恐怖的椅子,這似乎也是最禮貌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