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南柒留下秋葵一人守在房中,她獨自去了北苑。
白天下雨,北苑的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南柒這段日子私下裏沒少練習功夫,如今基本已經能完全適應這具身體了。輕盈的身姿在黑暗中閃過,靜悄悄地落在山楂樹上,緊盯著屋裏晃動的人影。
透過破爛的門窗,蒙著臉的南柒看到屋內的女子傻坐在一旁發呆,一盞昏暗的小油燈被風吹得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桌子上放著一隻空碗,應該是有人來送過晚飯了。
白天見到她這副模樣就已經夠讓人害怕的了,這會再見,南柒做了好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才敢麵對。
夜幕之下無半點光亮,沒有月亮,風陰惻惻地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如同個老嫗的手,粗糲冰涼地撫過人臉,南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等了一會,女子還是跟木頭樁子似的坐著一動不動。南柒一咬牙,縱身跳進了房內,在那女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指間一彈,點住了她的穴位。
“唔唔唔……”
女子不能動,表情猙獰起來,不停地發出粗粗的嗚咽聲。
南柒食指放於唇間:“噓,我知道你聽得懂,別說話,我沒有惡意。”
女子空洞的眼神如一口深井,但似乎並沒聽懂南柒的話,依然還是很激動的樣子。
南柒眯眼勾了下嘴,狀似不經意的念叨了一句:“咦,珍珠耳環呢?”
女子眼珠轉了下,僅一秒鍾的時間,但足夠南柒發現了。
“原來在那。”南柒順著女子眼珠滾動的方向望去,發現了放在爛棉被裏的鐵盒。
女子看到南柒要去拿盒子,身體拚著命地抖動掙紮了起來,嗚咽聲也帶著咆哮,像是要把南柒給吞了。
南柒將鐵盒拿在手上拋來拋去,每扔一下,女子的氣息都停頓一下。南柒漫不經心地走到女子跟前,將鐵盒晃了晃,似笑非笑地說道:“其實你裝得真的很像,將一個瘋子演得惟妙惟肖,而且這麼多年下來,或許你自己都認定自己是個瘋子了吧。可惜,百密一疏,你大概沒想到過會有人闖進北苑。”
“那天你被我的丫鬟踹了一腳,那一腳我其實看得很清楚,她下了狠勁,而且對準的是你的心口。這真要被踹上一腳,就憑你這身板,不死也要重傷。然而,你不過眨眼的功夫就爬了起來,而且什麼事都沒有,這是其一。”
“其二,你在跟我爭搶這盒子的時候,走位是有技巧的。秋葵用的蠻力,你巧妙地避開,後麵每走一步,看似雜亂無章,橫衝直撞,實則你每次出手對準的都是我的命脈。若我沒有功夫,一招之內你就能傷害我。或者說你是在恐嚇我,希望我不經意受了傷,更加坐實北苑有危險這個傳言。你不許外人進來,你要保護的恐怕不隻是這個耳環,你想要保護的是這北苑的秘密,我說的,對不對?”
南柒一手背於身後,慢條斯理地繞著她轉圈:“別做無謂的掙紮了,我既點破了你,自然有辦法讓你承認,你說不說都沒關係。相信你也猜出我是誰了,本小姐早晚會查出當年之事,反正這北苑也遭遇過一場火災了,大不了再來一次。與其讓這荒廢下去,不如一把火燒個徹底,這樣才能重頭開始。你說呢?沈姨娘,沈梅若!”
南柒說完正好走到女子對麵,與她麵對麵對視,眼中盡是自信和狂傲,歪著腦袋,痞態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