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鋒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早晨。
從地上坐起身來,秦鋒拍了拍依舊有些腫脹感的後腦勺,然後重重地長舒了一口氣。
每一次從副作用的痛苦中挺過來,秦鋒都會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並會更加珍惜當下活著的日子。
身體依舊有些乏力,但並不影響秦鋒雙手撐地,然後讓身體坐到床上。
副作用的經曆無疑是痛苦且讓人不敢回想的,秦鋒一個後仰,身子徹底放輕鬆,大躺在床上,試著讓自己依舊有些悸動的心髒平靜下來。
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發自身心的折磨與痛苦了。
準確的,是自從訓練營暴亂,編號17的少女失散,他便再也沒有因為什麼受過罰,自然也就不會在副作用發作時沒有藥吃。
秦鋒的腦海裏,此時全部都是昨晚將藥扔在他麵前,並且一臉嘲笑地看著他的副官,那張令人作嘔的可惡嘴臉。
秦鋒是個冷靜的人,但並不是他就是個不記仇的人。
相反,並非是這世上沒有秦鋒記仇的人,而是被秦鋒記恨的人,要麼在那場最終測試的亂鬥中被他親手解決了,要麼就是還在訓練營裏當教官,而訓練營又並非秦鋒能以一人之力顛覆的。
當然了,經過昨晚副作用一事,謝爾蓋的副官對秦鋒的所作所為,也已經被他銘記在心,隻等找準機會,將對方一擊斃命。
而作為他的長官,秦鋒堅信,謝爾蓋對生化超兵的副作用以及治療藥物的事情不可能不知情,甚至,秦鋒也可以肯定,副官送藥,絕對是謝爾蓋的授意。
但是從自己呼救,到副官把藥丟在自己麵前,秦鋒雖然因為疼痛而不知道時間,可身為一名完美戰士的素質,還是能讓他大概估算出來,這段時間大概有七到八分鍾。
哪怕是從戰艦的最底層彈藥庫,那個離秦鋒房間最遠的地方,如果真有心救援,在戰艦內部完善的運輸係統幫助下,正常速度也隻需要四到五分鍾。
所以,肯定有什麼人在中間搗鬼,故意拖慢了送藥的進度。
而這個人,從負責全艦通訊的管製員,到艦長謝爾蓋,再到副官,都有可能。
再加上送來的藥隻有半顆,對副作用的抑製效果也隻有一半,該有的痛苦還是會有。
而且當時自己因為忍受不了痛苦而哀嚎,那麼大的聲音,房間的隔音效果也並不好,外麵的人隻要貼近房間門就能聽清楚裏麵人正常的話聲音,更不用是大聲的叫喊了,可以當時,整個走廊裏都是秦鋒與陸克兩人的嚎叫。
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想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更別是幫助秦鋒了。
一想到這些,秦鋒對謝爾蓋,對副官,甚至對其他艦船成員,心底都滋生了一股不大不的怨念。
愛莫能助,與見死不救,終究是不一樣的。
秦鋒在那個冰冷的訓練營裏待了足足十八年,在那裏,不僅是上下級之間的凶狠殘暴,也有人與人之間互不信任所帶來的冷漠。
而就是在那個時候,在那樣的環境裏,在秦鋒差一點撐不下去的時候,少女出現了,她帶給了秦鋒關懷與柔情,讓他明白,並非每顆心都是冰冷的,而之所以他周圍人中真實的冷漠多過虛偽的熱情,也隻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罷了。
本以為,這次從訓練營裏出來,在見到外麵的世界後,對於人性,他能見識到更多,可誰知道,在這座與訓練營同屬於藍星聯邦的中型武裝戰艦上,他所感受到的,隻有如訓練營一般的冷漠與無情。
這麼或許有點蠢,或許聽上去很幼稚。
可從就沒能享受到一個正常孩該享受到的快樂的秦鋒,雖然外表看上去冰冷,可內心卻是十分渴求真正的溫暖與關懷,隻是在訓練營裏,他感受到的隻有身邊的敵意,而在這艘戰艦上,他也隻感覺到旁人的冷漠。
所以,秦鋒心底深處,會出現怨氣,對身邊人的怨氣,對自己命運不公的怨氣。
終歸是個才十八歲的孩子。
而誰也不知道,這份被秦鋒決定深埋在心底的怨氣,最後,究竟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秦鋒靜靜地躺在床上,生化超兵的素質,讓他的體力在以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恢複著,而他略顯憤懣的內心,也隨著他的呼吸,逐漸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