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若柳!我每次想到你被他霸占著,心裏就恨得冒火。你聽我,我已經安排好一切,隻要喝下這藥,你就會假死,到時候我設法將你送出城,我們自然能夠擺脫追蹤……”

“不要異想開了!離開京城,我們去哪裏生活?!萬一被裴炎察覺,隻會死無全屍!”

若柳氣憤難當,男子卻再三去拉拽,她用力甩開了男子的牽扯,顧自朝著涼亭而去。

“別再纏著我,你就不怕被別人看到嗎?!”

“看到又怎樣?你怕了不成?”

兩人拉扯著遠離了相思的視線範圍,她在山下站了片刻,起先還能聽到激烈的爭吵,過了一會兒漸漸安靜,她自感再留下也不合時宜。誰料轉身沒走兩步,隻聽得上空風聲頓起,夾雜著哢哢作響之聲,她在驚詫之餘抬頭,忽覺黑影就在麵前直墜而下,“嘭”的一聲,重重砸落在地。

相思的頭腦一片空白,有那麼一瞬間仿佛靈魂出竅。當她強行鎮定心神,往地上看去時,已見血汙橫流,一男一女交疊著摔死在她身前。

那個男子直至死亡,雙臂都緊緊圈住了女子,而女子雙眼圓睜,口鼻流血,正是先前和她過話的若柳。

相思尖叫起來,寒涼之氣從心底湧向全身,她想逃,可是手腳都不聽使喚。本來這幾就已經過度勞累,她硬撐著往前挪了一步,卻覺渾身發虛,眼前發黑,一下子癱倒在地。

神誌不清時,耳旁嗡嗡作響,整個人仿佛飄浮在半空中,時不時往下墜,卻抓不住任何依靠。

隆隆的,尖利的,各種各樣的聲響如厚雲般將她擠壓折磨,她想要掙脫禁錮,可連呼吸都艱難。

就在這樣的混亂意識中,有人著話。

“怎麼又是你?”

聲音清寒,似乎含著不耐。

她想睜開眼,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感覺有人握住她的手,很用力的,隨後從她手中取走了某物。“楊明順,把她帶走,東廠的人就要到了。”

“……是。”又有人費勁地托起她的腰,然後,她的意識就此消失,徹底昏迷了過去。

楊明順表情痛苦,哎哎叫了起來:“哎呀督公她好像真的昏過去了,啊人疼得受不了了!這腰看來真是扭壞了……”

“蠢貨!誰叫你一大早爬上宮牆給人撿風箏的?!”

他沒好氣地斥責著,俯身要去抱起相思,手指才一觸及她的腰肢,卻又停頓下來。袍袖一卷掩住手,才將相思橫抱起來,快步離去。

*

從石山方向返回挽春塢隻有一條路,江懷越抱著相思,腳步依舊颯遝利落。楊明順捂著腰緊跟其後,進了挽春塢正廳後,隨即關上了大門。

江懷越轉入正廳一側的憩室,將相思放在了竹榻上,轉身叮囑楊明順:“在這看著,別讓她出聲。”

“是。”楊明順皺眉道,“瞿信這傻子,居然和那個輕煙樓的官妓死在了一起,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他去接近若柳……”

“這主意不是你出的?”江懷越瞥他一眼,此時外麵忽然腳步雜亂,繼而響起了急促的拍門聲。

楊明順一愣,旋即道:“來了!的這就去招呼姚千戶他們過來!”

“等會兒,現在出去不是被他們正發現?”他做了個手勢,讓楊明順留在此處,隨後整了整衣衫,顧自轉出去,打開了大門。

門前已站滿了尖帽褐衣的東廠番子,有一人慢悠悠走上前來:“嗬,我是誰大白的把挽春塢大門緊閉,還以為有不知羞的男女在裏麵私會,原來是你呀!”

此人麵白無須,雙目狹長,穿著嶄新的鬆鶴交領大襟袍,一邊陰陽怪氣著,一邊背著手踏進門檻,有意無意地朝四下掃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