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風一走,林沫兒就歎了口氣,哎,悲催的我,端著銅盆上前撂在塌前一方桌上,濕了帕子,困難的將玄聖儼轉過身來,正麵朝上,將臉擦幹淨。再準備將帕子清洗的時候,玄聖儼拉住了林沫兒的手腕,口中喃喃道:“皇後……皇後……”好不悲傷。
林沫兒頓感淒涼,他為何如此難過?溫聲回應:“我在,我在。”他也是個可憐的人,為了皇位不惜一切,娶了自己,還要吃醋,可是自己又不是那種溫柔賢良的女子,哪裏能做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多人隻是當朋友的,哪裏說不能有點肢體接觸?早就都已經習慣了,尤其自己是學生,和男同學打成一片,在正常不過了。
“不,你走,你走……”玄聖儼搖了下頭,推了林沫兒一把。
林沫兒眉頭深蹙,這家夥……還真是不識好歹,巴巴的跑來我的地盤,還要趕我走?真是怪人一個。饒是如此,林沫兒還是很好心的將他身子全部推到床上去,將被子拉給他蓋好。扭頭看了看窗外,夜色正濃,自己肯定不會在旁邊坐一夜不合眼的。自然,也不會和玄聖儼同床共枕眠,不然他一不小心或是夢中給自己一拳,腹中的孩子就一命嗚呼,自己也小命不保了。呼吸微重,決定照顧他一刻鍾便好,後半夜就找雁風姑姑將就一下了,其實比較辛苦的還是雁風姑姑了,自己肯定睡得豬頭一樣,雁風姑姑還要小心照顧自己。
雪花宮內,雪柔兒緊咬下唇,憤恨的拍了下桌子,故作冷靜的深呼吸,沒想到皇後本事不小嘛!在鳳儀宮那麼久,還能招惹皇上過去,真是小瞧了她。
“娘娘,怎麼辦?”雪柔兒的貼身宮女梅蘭小聲地問。
雪柔兒好笑一聲:“嗬,怎麼辦?坐井觀天,等著看戲,本宮現在身懷有子,也無需動手,一定有人比咱們更難熬。”她賢妃不是很厲害嗎?不是自作聰明的替皇後求情嗎?這下好了,弄巧成拙。自己關了禁閉,別人卻被放了出來。至於皇後,雪柔兒還是清楚的,沒用的軟貨,哪怕她在記恨你,真的讓她殺你,她是萬萬不敢的,膽小怕事的主,也就平時裝腔作勢嚇唬嚇唬人罷了。且先讓她得意好了,反正現在自己懷著身子,也不能侍寢,誰侍寢對自己來說都是一樣的。
鹹福宮內,一個小太監向蘇穎嘉彙報了皇上去了鳳儀宮的事情,蘇穎嘉心中駭然,緊緊握著雙手,壓抑心中的驚恐冷聲道:“本宮知道了,石姑姑打賞。”
“謝賢妃娘娘。”小太監一臉笑意,拿了錢謝了恩,趕緊走人了。
太監一走,蘇穎嘉重重坐在了椅子上,聲音極細極小:“完了,完了,皇上又和她在一起了,完了……”開陌陌給她帶來的危機感比雪柔兒大的多,她伺候玄聖儼多年,明白玄聖儼對開陌陌的感情是什麼樣,對雪柔兒又是怎樣。
“娘娘!您沒事吧!”石姑姑也很是憂心,相較對付別人,石姑姑還是更擔心蘇穎嘉的身子。
蘇穎嘉六神無主無力的搖頭,怎麼會沒事?皇上又和她好了,後宮所有人真的是再不能承寵了,她的存在是一把利刃,深深割進人心。皇上……皇上,我是那麼愛你,為什麼你不能將對她的愛分一些給我呢?
“不如我們早些動手?”石姑姑試探著問,帶著征求目光看著蘇潁嘉。
蘇潁嘉迷茫的看著石姑姑,隻聽她又壓低聲音說:“皇後娘娘生產後,血崩了,撒手人寰。”
“這行嗎?”蘇潁嘉眉峰一凜,她還記得皇後在太醫院有個心腹,能有機會下手嗎?
石姑姑點了下頭,目光沉穩一定行。
“那且一試吧!成敗在此一舉了。”蘇潁嘉突然覺得很累很累,費力的揉揉太陽穴,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石姑姑倒了杯茶給蘇穎嘉醒醒腦,不想她太失意了。很快,很快皇後就會仙逝了。隻是她們的計劃都沒有來得及行動,便化為泡影。
鳳儀宮內,林沫兒桌子上的手捧著臉坐在凳子上,呼吸已然平穩,可以說是已經睡著了。這是玄聖儼醉眼微微清醒時候看到的樣子,很快他坐了起來,靜靜的看著林沫兒。遠處的冷兵器廝殺聲,不絕於耳,他卻充耳不聞。心中隻想著,皇後,時光若能靜止該多麼好?讓朕就這麼看著你,就這麼看著你,直到天荒地老。
打鬥聲漸近,睡夢中的林沫兒略微不安,眉頭輕皺,依然酣睡。一切都一清二楚的落入玄聖儼的眸子裏,輕輕的笑了,這也是難得的幸福吧!起身,拿起裘皮披風給林沫兒蓋上。大手欲撫摸她的臉,卻在離臉頰一寸餘處停了下來,朕該拿你怎麼辦?這一仗,朕必輸無疑,身心俱疲,鬥誌早已磨滅,輸的代價便是死,朕該帶你一起走嗎?你又是否願意與朕同生共死呢?
潛意識裏,玄聖儼是希望林沫兒陪同自己一起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來生在做一對幸福的夫妻,那多好。可內心深處,他也清晰的明白,林沫兒不屬於自己,她有自己的想法,她很重視生命,好死不如賴活著,哪怕是生不如死,她也會選擇隱忍下來,因為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