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海深仇(1 / 2)

乍聞這位“新鮮出爐”的義父突然出此番要求,本是淚眼稍緩的倪彩裳眼皮又跳了數跳,陸謙口中的儲物袋得倒是輕巧,可知一件普通至極的儲物袋也要兩千多顆下品靈石,其後的那些藥草雖非珍品,但動輒千百株、粗算之中也在萬餘靈石上下,而此前為籠絡這位“義父”傳音別城、連夜所購的那兩株臧膽火全花,更是花了倪彩裳足足一萬五千顆靈石。

如此一來,他剛剛輕描淡寫的幾句話,沒有兩萬靈石絕難辦到。

倪彩裳被陸謙的這番話得一愣,粗算之下的三萬靈石幾乎已是眼下手中所能拿出的所有本錢,其中部分藥草自家仍有存貨,但數量如此之巨,卻又哪能存得那麼多?

饒是此前有過三千年九葉靈烏的厚利所在,但那也是鎮店所用、並不外售,一時調用如此搏命般巨大本金,稍有不慎便會令這座妙丹軒頃刻化為烏有。

姑娘輕銜薄唇猶豫了片刻,但也僅僅是片刻,笑容再襲俏臉道:“父親在此稍後,彩裳且為父親彈奏幾曲,一個時辰內定為父親如數準備停當。”

聞聽倪彩裳的答複,黑幔中的陸謙心頭一顆大石終於解了下來,姑娘也許不知,剛剛陸謙在索要藥草之時,一張淺銅色的臉早已燒成了豬肝色,剛欲點頭,卻又似想起了什麼,道:“對了,再給我準備些精致的封靈瓶一起裝下吧。”

此言一出,倪彩裳頓時覺得自己怕是遇上了欺淩要挾之徒,精致封靈瓶,那豈不是又要一筆靈石?

如櫻般的嘴一張一合間,倪彩裳亦有些沮喪,自己若幹年來僅有的如此真摯對待、甚至不惜散去一界修為以易真心,卻換來對方如此的貪得無厭、得寸進尺,恍然間自己就像個傻子相仿、因修為在他手便要聽她擺布要挾,盡管此人是位五階六階、甚至七階的煉丹師,卻哪有此等人品行走世間的人?

但以倪彩裳自幼的經曆、她心中所想任由誰也難在其俏臉上看出絲毫端倪,姑娘仍是那副淺淺笑容,雖已收了嫵媚之色,但盈盈間的笑意卻更令人癡迷。

陸謙眼看著始終未有答複的姑娘,從沒做過生意的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漏了什麼,恍然間才想起此間中間的根節所在,啞然一笑道:“嗬嗬,難怪姑娘你誤會,我隻是忘了、適才所諸多所需並非收為己用,而是打算用這些藥草煉製些固元丹、放在你妙丹軒售賣,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當聞聽”固元丹“三字之時,倪彩裳先是一怔,近半個時辰始終暗淡無光的俏臉上隨即忽然顯出一絲神采,片刻後更是魅色刹那間重露光芒,大悲大喜變幻之間竟喜極而泣道:”女還以為看錯了人,父親嚇壞了彩裳。“

旋即卻又破涕為笑、輕擊雙掌,陸謙隻見其輕擊之間,始終跪伏於側的那名婢女卻是雙目一明,竟緩緩抬起頭來,倪彩裳隻扶身在側低語幾句,那婢女雖雙目無神、卻能片刻後一字不差的原樣複頌,更是令得黑幔鬥笠中的陸謙驚奇不已。

沁魂木所製古琴上的七尾音弦在此女手中宛若,一曲“醉廣陵”更由這幾近絕音的閣間中尾聲婉轉悠長,似綿綿不斷的細絲在陸謙耳際繚繞。

舜帝定琴為五弦,似是為此女裁衣閨鑲;

周文姬昌又增一弦,似是為此女披上彩裳;

周武姬發終增一弦,更似是為此女理好粉妝。

半個時辰間,倪彩裳的三曲剛剛奏畢,卻仍見那名婢女盈盈般卷挑珠簾而入,手中卻多了一張錦緞托盤。

“姐,鄒某一時難以平價集齊全部藥草,其中一部實乃高價購入,幸不辱命。“婢女鸚聲極為悅耳,可惜陸謙此刻也已明白,此女雙魂六魄已喪、現下嬌軀之內應隻存了一魄一魄將將維持命體。

她複述著那鄒老的原話,言語間卻已輕盈的行至榻桌之邊,端著托盤的玉手輕伸、半截玉臂連帶著一顆紅豆大、宛若月牙的赤紅印記顯露於陸謙麵前。

始終關注錦緞托盤的陸謙自然也瞥見了此處印記,卻為之一怔,轉瞬間竟少有的伸出手掌砰的一下抓住了此婢手腕,身形也似不顧身份般豁然站起,另一隻手直取婢女如柳葉般的肩頭。

仍坐在琴席之上的倪彩裳觀之大驚,不解之間隻驚呼一聲“蝶兒不可造次”,卻哪裏還來得及。

隻見那婢女見自己手腕被人擒住,猶如僵屍般神情木訥的緩緩轉頭看了看眼前的那頂黑幔鬥笠,旋即竟不惜皮肉脫骨一樣死命向後拉扯著自己玉臂,眼見這一擒一拽之間、那婢女的胳膊都要折斷,陸謙趕忙鬆手,但身形卻仍端立於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