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尋你歸來:安若2(1 / 2)

其實王夕遲一直是一個非常討厭的人,真的很討厭很討厭。比方說,我們說好了故事的開頭是我的結局是他的,可是他偏要堅持自己寫開頭。你說哪有這樣的人嘛,分明應該讓著我的,雖然在她麵前我談不上是個弱女子。

大家好,我叫沈安若,沈安若的沈,沈安若的若,不對!好像還有一個沈安若的安。不好意思啊,我最近似乎是得了健忘症,就算是一秒鍾以前才發生的事也會很容易把它忘掉。其實女人到了我這個年紀都容易惹上這種病,因為美麗永遠是自己最關心的事,那麼其它的事情就暫時忘了吧。

其實遇見夕遲的那個下午,我在那裏等我的媽媽。老實說我的媽媽是我這輩子最引以為豪的人,雖然,雖然她隻是一個清潔工,而且是一個一下子就幹了幾十年的清潔工。

從我很小很小,小到我爸被車撞死我竟然沒有一滴眼淚的那一年,我的媽媽就開始在我上學的幼兒園當清潔工。沒辦法,她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人,所以理所當然我的爸爸是一個極其難看的男人。當然當然,這兩件事情完全沒有辦法聯係在一起,可是媽媽床頭的那一張她和爸爸當年結婚時留下的照片清晰地告訴我,我的爸爸確實不怎麼好看。那麼對我來說,已經發生了的事,就是不可救藥的理所當然。哪怕它是錯的,卑鄙的,醜陋的。

不過爸爸他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聽媽媽說他年輕的時候曾經一個月完成了五十張設計圖紙。我想你已經猜到了,我爸是一個很有錢的工程設計師。所以在他離開以後,他的才華就變成了媽媽不得不去當一個清潔工的罪魁禍首。因為媽媽離開了爸爸,她隻能幹這個。

然後媽媽就陪著我從一個學校的清潔工到另一個學校的清潔工,一直到我不知不覺上了大學。然而不幸地是,我們學校對清潔工的定義是——負責除教學樓以外整個學校所有的地麵。所以我的媽媽,我是說那個當年的美麗不再現在儼然已經是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的媽媽,她必須從早上我們起床之前開始一直幹到我們全都安然入睡。也就是說,她每天有超過十五個小時的工作。可是她不得不堅持堅持再堅持,因為她還有一個被稱作希望的孩子每個月都需要生活費。因為她永遠也忘不掉爸爸臨終前最後的囑托。

那個不幸地男人他死前最後一句話竟然是說給自己那個站在旁邊無動於衷的孩子的,他抬起血淋淋地手撫摸著媽媽的臉蛋兒,仿佛他這一輩子第一次接觸這個女人,當他大口大口地吐著當年我並不知道是維持生命的鮮血的時候,顫抖著伸往我這邊伸手,嘴裏不停地呢喃著我沒聽清楚的話。後來媽媽告訴我,他是在說:“若若,過來,爸爸抱抱你。”

可是我始終沒有走過去,因為除了害怕以外,我當時什麼也不知道。我隻知道爸爸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揚起的那隻手突然掉下去的時候,媽媽回頭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可是那一眼我早就忘了,我知道我深愛著媽媽,就像她深愛著我一樣。骨肉血親之間,還有什麼值得去在意的呢,何況是一個眼神。

於是從開學的第一天開始,我就討厭上了這裏的一切,我討厭這個學校,我討厭裏的所有人,我討厭那些文質彬彬道貌岸然卻義無反顧的把手裏的垃圾扔在路邊和垃圾桶外麵的人。不對,應該說是鄙視,如果這樣的人都能稱為祖國的花朵的話,那麼我隻能說,花朵這個詞就是我一輩子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