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蒼懷聲音很輕,邱總管眼睛裏的光慢慢黯淡了——沒錯,萬道全不可能這麼年輕。
不過在場所有商賈的眼睛都亮了!
“李蒼懷?!他是李蒼懷?”
“福州首富李蒼懷?”
女人們的眼光都變了。李蒼懷也發現自己一不心成了眾人的焦點,卻還是不知道邱總管的來意。
邱慶言佯作熱情的道:“恕人眼拙!我一直聽李老板是有名的儒商,沒想到也對鄙號的藏刀也看的上眼。真是榮幸之至啊,不知道……李老板對駿馬可也喜歡?”
“略知一二。”李懷蒼微微一笑。
邱慶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帶你去看!”
福州三月,花勝錦。
紅花別院後麵的山坡上,開滿了紅色的花菱草。山坡下是一座座剛用竹和木頭圈成的馬圈,裏麵到處都有駿馬在輕輕騰躍。
山坡上下現在都擠滿了人,有的人在欣賞馬的雄姿煥發,而有的人在偷偷欣賞美人的顧盼朱顏。
馬不懂欣賞美人;美人也不懂欣賞馬。但它們卻同樣是值得人們欣賞的。美人或端莊或妖冶,或嬌羞或大方,或禍世妖姬或名門淑女;馬或矯健或生猛,或靈活或雄駿,一如東瀛女忍,又如江湖好漢。
不過,讓大多數人最感興趣的是一個人。
李蒼懷。
那個從廣州十三行回到福州,福州最富有的人。
據他利用英國人的法律,狠狠地宰了四大家族一大筆錢才回到故鄉來……
不多時,邱總管便從馬圈深處親手牽出來一匹駿馬來,全身毛色如漆,隻有鼻尖一點雪白。人群中立刻有識貨之人發出了驚歎,誰都看得出這是千中選一的好馬。
邱慶言輕拍馬頭,臉上露出欣喜驕傲之色。
“它叫快箭,李老板今日之伯樂,當然看得出這是匹寶馬!”
李蒼懷表情略帶歉意,微微搖了搖頭。
“我不是伯樂,這匹馬也算不上寶馬。”李蒼懷:“隻聽這名字就知道不好。”
“為什麼?”邱慶言問。
“箭不能及遠,而且先急後緩,後勁兒一定不足。”
邱慶言聞言一愣,也隻能訕訕地點了點頭。
眾人看邱慶言吃了個癟,都開始“馬後炮”的對那匹雄駿品頭論足的鄙夷起來。那頭雄駿像有靈性一般,不安地踱步,邱慶言則拚命地輕撫馬頭。
場麵一時因為李蒼懷的話而變得尷尬起來。
李蒼懷微微一笑,改口道:“不過嘛……金無足赤,我看好此馬通靈性。即使不是寶馬,也端的算得上千裏挑一,平日裏,我們這些憊懶的人出入不過福州城,馬要長勁兒也是沒用,這匹馬……我看是再合適不過了。”
眾人一聽李蒼懷這麼,一起改口,不停誇讚這匹馬的神駿。
李蒼懷忽然話題一轉,道:“我年輕時在十三行做生意,有位朋友,作風倒是邱老板一樣。有一次他賣給我一隻栩栩如生的鐵貓,那隻貓卻是沒有眼睛的。”。
他忽然起洋行的朋友和一隻瞎眼鐵貓,誰也不懂他什麼意思。邱慶言也不懂,忍不住問道:“貓沒有眼是什麼意思?”
“那隻貓的兩隻眼都是綠鬆石,先被我的朋友自己剜下來留下了。不過,他卻沒想過一隻鐵貓怎麼會有那麼名貴的眼睛……那隻貓是鍍漆而已,裏麵倒是純金的。”李滄懷淡淡地,“邱總管豈非也跟他一樣,先把寶馬藏起來留給自己,接著和更多的商機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