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這個詞若要以這種方式讓人記住,倒也算是生動形象了。
“你早就知道?”維鯉拍開男人撫著自己臉頰的手,麵色陰沉。
是很久以前,她那雙漂亮的琥珀眸子裏盈著柔柔笑意,帶幾分羞怯,如今再相見,雖空靈與澄澈不減,卻滿是冷漠疏離,而此時,無論哪般情緒,向來靜如止水的眸光,竟透著噬人的狠厲。
貪戀她皮膚微涼而柔軟的觸感,羅尚閻的手怔在半空,舍不得收回,“事情發生,毫無懸念就知道是誰做的,因為牽扯到的人,是你。”
“我該為你說的話感動嗎,羅先生?”維鯉勾起嘴角,冰冷的口吻中帶著戲謔,“想來靳先生也知道,你們兩人如此心照不宣,還真是默契。”
顧錦棠在眼前倒下的那一幕,如同慢鏡頭一般開始在維鯉腦海中回放,背部染上的大麵積殷紅,是因為她,而他卻還強撐著最後的意識對她說,我沒事,不用擔心——那是維錦許諾給她卻未兌現的話語。
他知道她等這句話等了太久。
“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收回手,羅尚閻撐起嘴角的笑意,聲音裏有掩藏不住的疲倦,“比如現在。”
如同在印證他的話一般,房間裏又傳來對話聲。
“你最近,越來越不能控製情緒了。”男人的聲音,比起方才的滿是笑意,已嚴肅許多,“作為懲戒,這次我不會給你。”
“羅尚翌!你怎麼能過河拆橋!”不知又將什麼東西摔碎,女人的聲音十分不穩,好似備受煎熬,“如果被錦棠哥知道,我還不如死了!”
“你現在倒是有骨氣,一會兒發作,可別來求我。”那口吻滿是嘲諷,聽得實在刺耳。
維鯉梳理著從對話中得到的信息,聯想起今日在海灘上與顧織藻碰麵時她的那份不對勁,不免手心出汗。
思緒糾纏起來,越發混亂。這個時候,第一想到的竟是逃避。
“羅先生不是要帶我去英裏在的貴賓室麼。”冷冷看了羅尚閻一眼,維鯉轉身繼續踏上最後幾階樓梯,原本刻意壓低的音量也恢複正常,“這個時候,它也該醒過來了。”
似是出乎所料,羅尚閻怔了片刻,隨即笑著跟上她的步伐,“才隻睡了一個小時而已。”
“不夠久麼。”維鯉覺得胸膛發漲,極力壓製著,聲音始終有些許不平穩,“如果做了噩夢,我要叫醒它了。”
那麼,誰又來叫醒她?
醒目的貴賓室三字映入眼簾,維鯉放輕動作開門,見英裏窩在沙發上睡得熟,眸光柔和幾分。
“我以為你會像剛才那樣質問我。”羅尚閻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竟莫名令維鯉覺得安心。
眼前忽地浮現出一幅花瓣紛飛的景象,少年站立在花雨中,纖細的身影令人憐惜,他開口,一片花瓣自他唇邊劃過,時間微微定格,再回神,便有無數花瓣在他身後紛飛。
隻是,他說了什麼?維鯉隱隱覺得頭痛,側身看向羅尚閻,雙眉緊蹙,“我問你什麼,你都會回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