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rry這才認認真真打量眼前這個男人,約莫二十出頭,應該比自己還要年輕幾歲。五官精致巧,眉眼間有藏不住的秀氣,盡管他從一開始就擺出領導的架勢,但還是能看出他氣質裏的優柔。站在他旁邊的女人雖然穿著通用男裝,依舊掩不住她的身材,豐滿的身形讓人很難去注意她的其餘特質,然而她的樣貌並不遜於她的身材。看著眼前的兩人,Barry生出了一絲羨慕。
“你沒有聽錯,我叫胡因,既然你來自己暖房區域,那就一定聽過我的名字。對,那個被全域通報,第一個出逃暖房的人。我的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詳細,先來你目前的情況。既然你已經出逃暖房,就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去了,這個是你簽訂居住協議的時候就應該知道的。所以,你接下來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出去接受審判被流放,一個是自我流放,也就是加入我們。”胡因很自信Barry會選擇第後者,因為實際上Barry並沒有更好的選擇,U進不去,農場也沒了,留在這裏沒什麼不好。
“這是我的姐姐Paiene,她以前是U的研究員,後來跟領導鬧翻,便來跟我混了。”聽到這句話,Barry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
“還有幾個同伴在外麵沒有回來,等他們回來我再給你一一介紹。”
Barry坐在門前看太陽從烏雲中探出腦袋,而後一點點沉入山坳,色漸漸變暗。這是很久沒有的體驗,畢竟在暖房中,隻能看到的一方空,神經催眠的緣故,讓自己每次都是上一秒還神采奕奕,下一秒便不省人事。
一輛老式太陽能貨車開了進來,這種車子用的是合成金剛石作為太陽能電池板,原理構造都相當老舊。
“胡,我早跟你過,這種車子已經該報廢掉了,電池一點都不耐用,太陽一下山,我們就隻能幹瞪眼了……喲,來新人了。”話的是個大大咧咧的胖子,後來知道他叫二寶,剛出生就因為太胖,被認為消耗能量太多難以養活,父母主動申請將其流放,一個很早以前就生活在這裏的流寇收養了他,這些都是二寶自己的。那個流寇叫方展,據以前也是U的研究員,跟在二寶後麵下車的便是方展,看上去像是一個老學究。
沒過多久,晴、舟舟、甜醋、波波也各自回到了“避雨棚”。他們稱這裏為“避雨棚”,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沒有起什麼高大上的名字,主要還是方展的堅持,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地方是外出研究時突遇大雨,臨時找到這麼一排沒被拆除的老房子。估計是很久以前的有錢人,在沙漠前的山腳下建的一群別墅。很久以前,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還不是沙漠。父親,這兒很久以前是隕石坑裏的一片草原,他的時候看到過一些留存下來的圖片。花草繁茂,一望無邊。
因為大家都不願意跟過去再有太多的牽連,除了胡因方展,都沒人再保留自己的姓氏。除了二寶初次見麵時做了一長串的自我介紹外,其他人,Barry隻是知道名字而已。Paiene沒關係,很快就會跟大家熟悉起來。
所有人都穿著通用服裝,隻有Barry一個人穿著白色的防護服,胡因怎麼看怎麼別扭,翻出來一身通用服裝給他。兩者的材質沒有很大區別,防護服相對於通用服裝功能性更單一,主要是為了防止意外輻射傷害,畢竟暖房內並不需要溫度調節等功能。為了節約能源,通用服裝都不進行染色,隻是表麵處理了一下使它看上去呈現灰色,不容易髒汙,也不容易被看出來髒汙。
Barry注意到舟舟的衣擺處有一圈遊龍紋,應該是自己後期技術改造了一下,改跟他請教怎麼處理。
Barry隻告訴了大家他叫BarryFairy,因為農場被炸毀才獲得了“巴然暖房”居住權,他並沒有告訴大家,他的父親叫巴然,“巴然暖房”的主要設計者之一,也沒有出自己的母親叫吳蘭,驗證“活性光非定向流動”理論的人。大家沒有懷疑他的過往,也沒有追問他逃出暖房的動機,隻是簡單寒暄,交代注意事項和基本工作任務。聽起來自己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著胡因他們出去開車轉圈,好像很簡單。應該比種地還要簡單。
眼前突然呈現的事物都太過美好,以至於Barry生出很不真實的感覺。。
第一晚,Barry沒有睡著,盯著夜空觀察了一宿。因為臭氧層越來越稀薄,夜空已經沒有什麼可觀賞的景象。母親曾以前氣晴朗會有漫繁星,現在卻隻能看見黑沉沉的幕,偶爾會看見一兩顆明亮的像月亮的衛星,企圖捕獲來自地球以外的智慧信號。
在暖房裏,Barry孤獨而又空虛。即使是在暖房外麵,Barry還是覺得孤獨。Barry長舒一口氣,撫摸百年曆史的古老材質,粗糙冰涼的觸感,讓他生出一種踏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