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誆人也誆得太假了。還不如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休想知道!”
我冷了臉色,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起身朝門口走去,打算請這貴客出去。
他根本什麼都不想說,那還來做什麼!
孤男寡女夜深人靜,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名聲最重要!
指尖剛碰到門,我的一隻胳膊被人猛地拉向一側,下一刻,我的脊背“咚”的一聲悶響,撞在門邊的牆上。
周身不屬於我的熾熱牢牢包圍著我,我的脖頸被他的大掌固定住猛地拉向他,他盡在咫尺的臉龐赫然在我眼前放大。
我隻覺得嘴唇上的溫度灼熱又滾燙,嘴巴裏裏外外都有些鈍痛,有一個柔軟濕熱的東西肆意在我的嘴巴裏橫衝直撞。
唇瓣猛地刺痛,他咬了我一口。
我瞬間回神。
嘴裏的鹹澀和血腥都是我的,我瘋了一般推搡著他厚實的肩膀和胸膛,他紋絲不動地我行我素。
良久,在我幾乎喘不過氣,也幾乎精疲力竭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我。
“啪——”我怒不可遏地甩了他一巴掌,卻被他臉上猩紅的指印嚇了一跳。
看著自己掌心滿是濕濡的血跡,我一時間呆愣的不知所措。
他一手握住我的手腕,抬袖用力擦著我掌心的血跡。
手掌並不痛,所以這血不是我的。
“你——”
我猛然想起三日前在淩河樹林外的茅屋裏,他胸口上那一刀。
剛剛似乎在掙紮中,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推打在他的胸口上。
拽著他走到光線稍微明亮的地方,果不其然,他墨色的衣袍上,胸口那一處一片濕濡。
我伸手輕輕在那濕透的布料上抹了一把,指尖頓時染上血水。
“你不要命了!”我抽回又被他握住的手,轉身去找止血的藥和幹淨的布帛。
那道短短的傷口沒有崩裂,我鬆了口氣,但同時又位從傷口源源不斷滲出血水而憂心。
幸而在幾乎用掉一整瓶的止血藥粉後,再沒有殷紅的血跡滲透那厚厚一層白色的藥粉。
重新為他包紮好傷口,為他將衣服整理好。
他忽然拉住我的手,幹燥溫熱的掌心緊貼著我發涼的手掌。
他問我:“雲兒,如此,你可會忘了我?”
我頓時語塞。腦中一個不可思議的疑惑翩然而至——這才是他漏夜前來找我的“所謂有事”!
那幅畫卷的來曆,他對我的冒犯,以及先後被我處理兩次傷口——若我不失憶,這輩子都會記著他!
“待你們弈王迎親那日,我會再來錦都。”他深棕色的瞳孔裏鎖著我呆滯的臉龐,“與你分別兩個多月,真怕下次再相見時,你會與我生分。”
我認定他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生分?我何嚐與你熟悉過?!
窗子似是被什麼東西輕雜了一下。
蘇赫起身,但依舊握著我的手。
他拉我到院中,要我看天上。
下過雨的夜晚,天空呈現著通透、靜謐的墨藍色,生脆的像是一顆極其純淨的藍寶石——就像那根琉璃珠釵上的藍色寶石!
視線裏忽然出現一個緩緩移動的小黑影,身邊的蘇赫不知用什麼吹了個響動,那黑影就盤旋著下降。越是下降,那黑影越顯得碩大。
一隻似鷹又不是鷹,似雕也不像雕的大鳥乖巧地站在我倆麵前,有幸看到它舒展翅膀,被那對展開的翅膀的長度和寬度驚到。
“雲兒好奇為何每次在外麵都能遇見我,這些日子便是它在跟著你。知道它在哪兒,便知道你在哪兒。”他趁我驚愕之餘往我手裏塞了個小指長度的竹節,“這是隻雌青燕,若是你要召喚它,便吹一下這個小哨子。它行動迅速不易被人發現,可日行千裏,極其護主且通人性。我不在的日子裏,它就跟著你。”
“雌青燕?那雄的呢?”我看著那個羽翼豐沛的大鳥,它也正歪著小腦袋打量我。
我隱約記得像鷹和雕似乎一生都是隻有一個伴侶的。
“雄青燕跟我回圖然。”
不知這隻青燕是否聽懂了我們在說它的伴侶,激動地撲了兩下翅膀,輕輕鬆鬆掀起了一陣風。
“你也真是忍心讓它們相隔這麼遠,還分開這麼久!”
我一向怕這種龐大的東西。不知為何,這隻青燕我倒是喜歡,於是忍不住為它抗議兩句。
我的手忽然一陣緊麻,是他用力握了握。
我側臉看他,他也剛好側臉看我。我不知,若是他籠罩在麵罩下的左眼眼中是什麼色彩,但我看的分明,他的右眼中的流光溢彩此刻燦若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