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的院子角落裏,有一株花苗,看上去分外煞風景。
隻這一處枯敗,便毀了這院子大半。
在欄杆處描眉的男子,是這玉堂春大名鼎鼎的角兒。
因為唱這一出《思凡》而聞名於容城,整個容城,誰不捧著這位。
這位也是出了名的任性,可偏偏這容城的達官顯貴們喜歡。
且不這嗓子,那是如黃鸝出穀,便是這樣貌,這身段,也是頂頂風流的。
一個男子,怕是許多女子都自愧不如。
“尚鶯,還在這裏做什麼,外邊咱們褚爺可來了,你隻要今這出戲唱好了……保準你在這北方一帶都能橫著走,便是那景家的人見了,也得讓著你三分……”
玉堂春的老板進來催促,臉上那笑差點把眼睛給擠沒了。
尚鶯抹了抹臉,在眼尾勾勒出最後一筆。
“便是那褚爺又如何?也不過是個娼門的出身,有個娼丨婦的媽……誰又比誰高貴……”
老板嚇的捂住了尚鶯的嘴,一臉後怕。
這位褚爺,可是個狠角色,那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連自己親娘都下得了手。
人家人家都,寧願自戕而亡,也不願意犯到這位爺的手上。
可不就是怕到了這位的手上,生不如死。
尚鶯瞪了那老板一眼,起了身,披上了戲服,也不理會後邊跟著的人,便往著外邊台子上去。
院子裏再一次陷入了平靜。
香芍藥的思緒有些模糊,她在回去的時候,出現了問題,尋不到回去的路徑,直接傳送到了這裏。
如今她跟蝴蝶失去了聯係,渾身上下隻餘下了一個畫中結界。
若不是裏麵的靈泉水還能用,隻怕是香芍藥要在剛剛落下的一瞬間,就死了去。
這株芍藥苗,可是幹涸了許久,全靠她灑了靈泉水在,不然她現在指不定就在下個世界了。
前麵咿咿呀呀的傳來些戲曲的聲音,不是昆曲,倒像是京劇。
香芍藥趁著眾人沉浸於茨功夫,迅速的恢複著自身的生機。
她的周圍浮現出了許多瑩綠色的光點,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渾身的枯黃之色盡數褪去,整個身體爆發出盎然生機。
依著老板吩咐過來鏟除這枯苗的下人,看到這生機勃勃的花苗,也稀奇的咦了一聲。
不過到底是老板的吩咐,他總歸是要聽的。
隻是老板了鏟除,卻沒有怎麼處理,大不了他給養起來就是了。
他心裏想著,便去找個壞掉的破瓦罐將花苗栽了進去。
香芍藥不習慣於這瓦罐這麼的位置,卻又無可奈何隻好認了命。
活下來已是不易,又哪裏能再奢求即刻化身。
前台的戲還在唱著,隻是唱的卻不是那尚鶯的成名曲,而是換成了白蛇裏的一段。
香芍藥懂戲,自然是聽的出來,她能想象的到前麵是如何的熱鬧,隻可惜她隻能在這破瓦罐裏待著,不能前去一觀。
就是再對尚鶯存著不滿,香芍藥也不得不承認,他戲唱的確實不錯,也有那麼幾分的資本在。
將她偷偷藏起來的下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如今香芍藥所待的位置可是陰濕極了。
外邊光大好,卻無一絲陽光灑照,這般滋味委實不舒服。
不遠處越發近的腳步聲,穩健有力,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香芍藥本能的往腳步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隻見那裏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男子背對著她,那人身姿挺拔,周身貴氣凸顯,隻他一聲輕笑,就讓人心頭生出些許深不可測之福